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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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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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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水千山总是情

除了故乡南昌,我比较有感情的城市就是上海,那里承载了我少年的情怀、青春的梦想与中年的追求。孩提时妈妈的同事从上海带来了二件新上衣,面料还是当时最好的毛料,姐姐是大红格子,我的是黄色格子,我与姐姐穿着新衣服,我们全家专门拍了一张全家福。这件黄格子毛料新衣服,成为我童年最洋气最时尚的记忆。读书时班上拥有上海奶糖、泡泡糖、还有拉丝的巧克力的上海食品,是可以换来许多同学的友谊的。进入青春期少女的我,喜欢看《大众电影》,那些口红、卷发、高跟鞋、连衣裙等诱惑着我对上海的向往。

写上海最好的作家是张爱玲,张爱玲笔下的上海人,不仅有精致的小资情调,更有小市民的烟火生活,她的笔调充满了一种对人性的尖锐剖析。她笔下的上海,有摇曳的旗袍、暧昧的风情、忧伤的调子与苍凉的韵味,对旧上海有着一份看不透又看不够的感情。读张爱玲的小说,需要泡一壶精美的咖啡,再加上一点牛奶,细细品味华丽袍子下的世态炎凉。

上海有优雅低调的老风情建筑,还有气派高大的现代化建筑,而我更喜欢石门库式楼房,那里有上海人热气腾腾的弄堂生活,犹如“七十二家房客”的市井味道。与小时候生活过的南昌婆婆家的瓦巷一样,大家在过道上摘菜、吃饭聊天,在大门口打水洗衣洗菜,几十户人家挤在一个厨房烧饭,不时有唇枪舌剑的吵架,也有张家长西家短的流言,但只要谁家有啥困难,大家都会想办法帮忙,完全一派邻里和谐的样子。现在城市的高度发展,高楼大厦阻隔了人们的交流,现在住的房子越来越大,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远,看到上海疫情下邻里互助的样子,把平日里各忙各的上海人又拉近到了老时代的岁月,久违了的邻里情又回来了。

上海太大,以至我每次去都有新的变化,真正与上海近距离接触的还是最近几年,因为喜爱听蒋勋老师的《细说红楼梦》,我结识了一批热爱文学喜欢绘画的上海书友。2018开始年我在蒋勋老师的公众号偶尔写点小文章,蒋勋老师经常去上海举办有关《红楼梦》的讲座,我们全国各地的粉丝薰衣草就会相逢于上海,我们把这种聚会当作一次特别的节日,就这样我在上海认识了喜爱文学的小七与热爱绘画的柠檬,从经与他们结成了深厚的友情。

我的上海书友,可以用美好的字眼来形容他们,糯软的声音,雅致的外表,得体的风度,小资的情调。总把它乡当故乡,上海的前世今生,它在我心目中都有着美丽的故事,我有许多的诗文都是写给这个城市的人与事,那是一段让人热血沸腾,让人无限向往,让人无法难忘的日子。

小七是上海土生土长的事业单位干部,她喜欢数字七,所以我一直喊她小七。小七有着上海本地人的精致实惠,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上海朋友。我们谈文学谈生活,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甚至置购房产等投资我都会向她咨询,上海人的时尚与包容在她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每次去上海,她会打扮洋气带我去咖啡屋吃面包喝咖啡,晚上我们也会去新天地转转,体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欢乐。小七非常有心,总是带我去外地人不常去的地方吃饭游玩,让我领略了一番真正的上海风味。

我在上海佳士德参观蒋勋老师的画展认识了柠檬,一个喜爱画画的书友,也是我在上海认识的第二个朋友。她是从浙江过来上海做生意的,踏实务实,穿着朴素的样子,休闲牛仔裤与粗布上衣是她的标配,有次我嘲弄她像菜市场的买菜大妈,她也不怎么生气。她喜欢在上海家的阳台上养花种菜,这次疫情可以让她自给自足好一阵。那次去上海佳士德看画展,我穿着一件绿色的旗袍,在佳士德红色基调的装饰衬托下,柠檬赞美我说,真像阿拉上海名媛,从此我对她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也结下了我们彼此的友谊。她偶尔也会分享我发表的一些文章,私下聊些孩子的教育问题,虽然我们对一些问题的看法有些分岐,但是我们有共同的精神导师,有梦想的初心,能走到最后的友情一定是精神上的契合。

每次聚会还会遇到天南海北来到上海的薰衣草,我们相约一起去上海博物馆看画展,去上海艺术中心看歌舞,去上海的老地方吃美食。这几年上海的文化融入我的血脉,有一种心理上曾经皈依的错觉,可能与我风花雪夜的气质有关,或仿佛我的前世有个记忆就是灯红绿影的上海滩。我们白天流连嬉玩在热闹的外滩,与标志性的建筑上海明珠合影,夜晚漫步在微风徐徐的黄浦江,听街头歌手弹唱《成都》,看江面灯红酒绿的倒影,耳边充满活色生香的上海话,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上海模样。

上海,我遇到了蒋勋老师,还有一群热爱生活的书友,如果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成都”,它就是珍藏在心中那个最柔软最值得回忆的地方。那些与蒋勋老师在一起的日子,我们的友谊那么单纯,那么永恒。一座城,因为有人的记忆就有温度,这个城市的街道、咖啡厅、书吧有了我们的行踪而变得可爱温暖。我喜欢大城市的繁华热闹,也喜欢小城市的安宁朴素,如果不是因为蒋勋老师,我与这座城市的连接就没有那么的深刻,那么的久远。

上海,是一幅晕染的山水画,透着江南的烟雨,迷离朦胧中抒写着我多情的往事。上海,是每次离别的火车站,是夕阳西下昏沉的暮霭里,依旧有人等我的归期;上海是人潮涌动中,我找不到方向时,总有不会迷失的身影;上海是我驿动的心,流浪后有个停留的港湾。就是这样一个秋日的午后,法国梧桐落满街头,有点淡淡的阳光,还有一丝离别的愁绪,四目相望的那一刻,一句珍重化作千言万语,从此,你我各奔东西,两地相思。

成年人的沉默总是各不打扰,成年人的分别总是各自安好,在这个不怎么美好的四月,我们依然有花开在梦里,在这个不怎么温柔的城市,总是有春风吹过,温暖满目苍夷的心。我心目中的上海还能回来吗?

四月的南昌,疫情反反复复封控近一个多月了,我作为一名志愿者,经常披星戴月、疲惫不堪奔波于社区防疫卡点。有时晚上离开防疫卡点,望着城市的流光湮灭在白天的喧哗中,竟然有点魔梦般不真实的感觉。微风有点冷意吹乱了我的头发,空气中有故乡的杜鹃花、樱花的清香在黑夜中弥漫。

夜深人静睡不着时靠在沙发上,刷着上海朋友圈的一些信息,关注上海的疫情,我的记忆定格在2019年的四月。那年,我与上海朋友聚会在上海交大,参加蒋勋老师的讲座《细说红楼微尘众的生命观》。蒋勋老师说:“我们见面,讲话,听到声音,看到容貌,其实都是诸相非相。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因缘聚合,而它本来就是在大自然中各自分散的。也就是李白讲的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我们可能会觉得无情是骂人,但其实无情才是最终的结局。”

我真的没有想到这是2020年疫情以后,我最后一次再见蒋勋老师,还有上海的伙伴,难道真的应验了那个无情才是最终的结局吗?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时间就定格在2019年的四月,从此人间少了些灾难与无情,多些四月天的暖与爱。这个伤心的四月,愿万家灯火中依然有你我最初的信念,愿每一个春天我们都不再辜负尽情开放,愿你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安然无恙,疫情结束后我们上海见!

      

                               2022年4月26日 江西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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