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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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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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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瓜子

在北方农村,不管家里地有多少,即便只有一亩三分自留地,总要种一些向日葵。

葵花籽主要用来榨油,辅助用来招待客人,打发闲暇无聊,驱离些劳作疲惫,疏散些困苦压力,也起着诸多良效。然而,最根本却得益于它耐活又高产,方便存储,加工简单。

春天土壤刚刚温热苏醒,地气上升三分,湿气尚留七分。打个小洞,丢下两粒种子;只需半月,黑毯子上便会排列整齐两手叉腰的绿色小苗,它们像小小战士,株株英姿挺拔。

不需要专门修整一拢地照顾它们,在田埂,在墙角,在路旁,都可以生长。只要不缺水旱死幼苗,哪怕周围杂草丛生,长得最高、最壮的那一株植物,一定是向日葵。不用怀疑,每日追随阳光的花朵,把所有的美好包裹进了果实。

秋天,黄花落尽,向日葵的头颅一天天地低矮下去,这是一饼裹满种子的温床,如同蜂巢的房间一般精心呵护下一代。

那一饼一饼成熟的向日葵是金灿灿地,它们被晾晒在屋顶,接受晌午烈日的炙烤,愈显金黄焦脆。

那些各样花白的、黝黑的、雪白的种子蒸干了水分,湿软的外壳逐渐干硬,它们成熟的表现便是脱离温床。一些早早成熟的种子,不经敲打,兀自蹦跳着落进大地的怀抱。

打瓜子在午后的时间,这时葵花头干脆,种子最容易脱落。只需带上手套防住绒毛小刺和坚硬的隔衣,用一柄二三十公分的木棍,持续敲打葵花头,瓜子便尽数跌落了。

一饼葵花头大概出五六百粒瓜子,十饼大约出籽一公斤。当然,花葵、油葵、马牙等各品种不尽相同,只记得那一年家里卖了满满二十几麻袋瓜子,一吨多重。

葵花头割了几茬,割了晒,晒干了敲,敲完了再割。晾晒的屋顶和帆布整天被敲敲打打,不停折叠翻转,也被折磨地身体憔悴。倘若遇上一场秋雨,虽然是短暂获得了休息,但吸足了雨水的葵花头再次晾晒就需要更长的时间。

秋霜日复一日,越打越厚。便是全家齐上阵,敲肿了胳膊和手掌,坐疼了屁股和腰身,终究止不住第一场雪花落了下来。

最后一批葵花头失去了屋顶晾晒的机会,它们被转移到了库房和灶间,甚至堆满了炕头。将它们堆积在一起,各自余留间隙,不能贴附,一旦潮湿或空气不流通,就会发霉。这一批上千个葵花头苦恼了母亲,也苦恼了孩子们,只是日日的盼它们快快地干燥,能够剥离下来种子。

这一年的两口猪仔,夏天几乎天天吃新鲜的葵花叶,秋天几乎天天吃煮熟的葵花头,冬天又几乎天天吃拌了麸皮的油渣饼。它们吃的肥嘟嘟,圆滚滚,吃成了将近二百公斤的大胖子。

过年的时候,姐姐整整炒了五十斤熟瓜子,她说今年的瓜子丰收咱就放开了嗑;母亲也笑着给孩子们置办了每人一套新衣裳,而且她也破例给自己添了一条新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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