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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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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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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窗

直到现在,乡村的老房子,依旧是红砖砌墙,青瓦作顶,房梁高高,瓦片顺势而下,没有檐牙高啄,只有木梁低垂。或许是为采光,人们习惯揭掉一片青瓦,换上透明厚实的玻璃,这就是天窗。

天窗像房子的眼睛,默然注视着天空。白天,阳光透过天窗,静静泻在屋内,凝视片刻便会出神,觉着光束呼啦作响,有如电影机放映的场景,甚是有趣。晚上,竹叶剪碎月光,破碎的月光透过天窗,层层叠叠落下,触地扑散。我感到月光似乎要填满屋子,伸手握去,却什么也抓不着。

记得一个初夏的清晨,我睡眼惺忪,明明看到一束光,却是满屋子清香,从未如此好闻。原来村野院落之间,扬起“竹花”,忽如一夜春风,连山坡上“石竹”都开满了花,像是兑现了一场经年的约定。落叶西风时候,祖父带我到山坡上,割下成熟“竹米”穗,一粒一粒去壳,给我熬粥喝。黄昏去后,月光如水,流入屋内,覆在案台的“竹米”时,我已沉沉睡去,在梦里吃着“竹米”粥,满嘴全是清香的味道。

然而天窗并不只有月光如水,赶上特大台风,像有一个野蛮巨人在敲击屋顶,一下一下,瓦片飞走,床头屋漏,滴淌着雨水,天窗却投下云影乌黑,水痕斑斑。我惶惶不安,坐在天窗底下,耳边是风声,雨声,瓦片声,仰望天窗,窥视屋外,祈祷暴风雨停止。多年以后,屋顶再无天窗,再不惧怕台风,房间常是大落地窗,坐屋里就看遍外头的光景,也没了起身出去走走的冲动。似乎拥有越多,越失去追逐动力。

如今,不管走多远,小小天窗,一直挂在我的脑海里,透过天窗仰望天道,虚无缥缈,给人广阔、深邃及包容。在我觉察疲惫时,心中猛然亮起那道光,随之满屋香气,源源不断,给我以憧憬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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