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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春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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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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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父亲,就想起这些

想起父亲,就想起这些

父亲很要强,这辈子从不服输,爱干净却因工作原因满身臭味,这味道至今记忆深刻。他是疼我的,每次打我的时候,一定下最重的手,让我走上人生的正确道路。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父亲弃农从商,成为一名水产工人。每日早早去海边买卖海鲜,后来和姨夫合伙做起加工海鲜的活儿。在蔚蓝的大海边上,一座铁皮屋顶的小木屋里,海鲜满地摆放——三眼蟹、白带鱼、红海哲,各种鱼类,散发出不同味道,混合一起,腥臭难忍。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说的正是父亲。每晚九点左右回家,一定会抱起我,腥臭的味道一定沾满我的全身,再用他那粗糙的胡子,把我的脸蛋刮红,塞回去被窝里继续睡,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这时母亲一般在旁边催促着,赶紧去洗洗这臭身子。即便洗多少次,那股腥味依然会顺着我的鼻孔,钻入我的心脾,让我寝食难安。

平常时候,父亲就是开摩托车去海边工作的,幸福牌的摩托,是要告诉全村人他的幸福。轰轰轰,车刚进村口,我就知道,我的父亲要回来了。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给人以期待的喜悦,和心底涌起的踏实。后来改开拖拉机,不仅是轰隆的声音,这回更是地震了。当地有个名叫“公子丘”的暴发户,当年也是开拖拉机出身,大概农村人的财富梦,便是拖拉机一响,金银万两。金银的声音我没有听到,但是曾经坐上拖拉机的振荡,却让我五脏六腑比荡秋千还要难受,自此也知道父亲的艰苦,后来听说老板拖欠数千元工资,那地动山摇便渐渐远去了。

说来也巧,我是长子长孙,在家里备受疼爱和关注。我父亲自然更是疼爱有加,我要买什么东西都会极力满足我。同样的,要是做错事,也是极力鞭策我,真的用鞭来策我。父亲脾气刚直爆烈,我一旦有错,随手抄起木棍之类就是一顿揍,青一块紫一块。我也像极了他,小时候打了还哭,后来也不哭,他会更来气,一定要打得我哭出来,好像才是知道错了一般。晚上又后悔了,到被窝里看着还在哭泣的我,一把拎出来,拿出自家酿制的药酒,往伤口上就是一顿搓。这时候我哭得比白天都厉害了,药酒搓上去真疼,千刀万剐也就这个感觉了吧。倒是父亲,满意地看着他的杰作,好像这样,就能抵消那一顿打。再后来他也知道这样打,万一失手就打折了,或打没了,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一种更好的代替品,我的专用挨揍工具——松树条。每次生气直接掉头,去松树上拔一根树枝,捋去松针,打起来疼的渗人,我的叫声仿佛那挨了刀子的猪。

再后来我就跑了,也不傻傻站着挨打。跑着跑着,我就长大了,闻不到鱼腥味,也听不到拖拉机的轰鸣,看不到父亲挥舞着松条追我。但我依然记得,父亲每一次给我擦药酒时愧疚的眼神,和散发着浓郁的药酒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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