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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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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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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随想

己亥随想


戊戌临近尾声的时候,这新来的一年当是己亥吧!

午后两三点钟光景,一窗温暖的阳光隔着玻璃投射在客厅的沙发和茶几上,十几平米的小天地里颇感和谐温馨,与户外的清寒形成明显反差。我静静地坐着,泡一杯清雅的白茶,畅享这宁静空间里难得悠闲的下午时光。

刻意没有午休,我想尽量充分地拥抱这岁末的有限时光,以自己喜欢的方式体验这每一寸听得见心跳的光阴。尽管此刻颇有嗜睡的意味,但我仍尽力深度呼吸着虚掩的窗户里流通进来的清新空气,保持着专注的精气神儿,让目光在面前展开的书页上时而停驻、时而徐行,脑子里如电波感应一般与书中的文字自由地进行着舒爽的情感交流。

拥有一份好心情,且能这样安静地读书,是我久已认定最为幸福和舒心的事情,这种享受可以不被尘世的纷繁而搅扰,不因时光的飞逝而焦虑,不为内心的恍惚而烦恼。

其实,我这里想说一个关于“生命与年”的话题。之所以截取这段午后的时光开始讲述,是因为我想把心中的“年”放置在本人生命时光的激流里,或者说还之于时光的激流中,因为它本身就是我人生时光里一个庄重到颇具仪式感的“生命浪花”。当然在我看来,它更像我们生命河流中一个庄严到无与伦比的“坐标”,一场意义非凡的“喜庆”,一个不可逆转的“节点”……

此前,就在这个特殊的岁尾年头,我特意对自己做了两件颇具纪念深意的事情:一是身体减肥,二是灵魂增重。前者执着到近乎苛刻,后者放任到近乎奢华,我就在这一苛一奢之间做着意志上的抉择,也收获着精神上快感。不错,当健康和学习成为我自励人生的两大主题之后,禁锢和缩减贪食的胃口就成为必选之一,我庆幸自己成功地坚持和经历了抗拒食欲诱惑的难捱时光,但我实在无法抗拒读书带给我的愉悦和快感。我虔诚万分如饥似渴地寻找着摄魂养心的文字和书籍,尽管那羞涩的钱囊频频告急预警,无奈,我仔细品读和直接占有的欲望亦在潜意识里无限膨胀,促使我依然探矿寻宝般沉迷于浩渺的书海里无法自拔。无疑,身体减肥在并不漫长的时间里已见实效,但灵魂增重却注定需要穷我毕生去追寻和探索。

的确,读书是天底下最为奢华的事情,但若回顾我的过去,却是赧于启齿的奢望。至少在之前逝去的十多年、二十多年日日夜夜里,我是作为一个近乎白痴的庸俗者走过来的。想不起那些岁月是如何逝去的,我的灵魂是靠什么喂养的?也记不清这些年是怎样走过来的?我的梦想曾经在哪里停驻?我那固有意识里对于文字的炽热追寻曾在哪里漂浮游荡?我那曾经盟誓多年的心愿曾在何方颠沛流离?我不自知,亦无言以对,忽然间竟傻傻地惊呆了,我何所来?又将何处去……这些意念都在那急匆匆逝去的时光里翻腾、挣扎、彷徨、焦虑、悲喜……

我终于清醒地知道了,我的生命居然就那样次第无序地流浪或漂泊在时光的激流里,在泛着泡沫或光影的汪洋里的随波跌宕,模糊了来时的所在,也迷失了去往的方向。许多大大小小的海洋生物自在地畅游于暗流涌动的波面下或深水中,许多航船桅杆上盛开的旗帜指示着东西或南北的风向,但那都不是我心中的向往,我的志愿属于自由飞翔的海鸥或搏击在暴风雨里的海燕,只有它们符合我的心意、我的梦想以及我的神往……

当然,我并没有幸运地生活在滨海的城市,也并未近距离亲见海鸥的俏丽或海燕的潇洒模样。但我的家乡有河,一条承载着数千年华夏北方文明的河流,一条被著名作家丁玲以及我身边无数文人书写与歌颂过千百次的河流,一条概念上被称为桑干河的河流,一条情感中被誉为母亲河的河流,一条融入了古往今来家乡赤子浓浓深情和血脉的河流。我终于顿悟了,我的生命属于这里,我可以做一条拥有精致生活的、自由畅快的游鱼,生于斯,长于斯,从这里出发,也最终归于这里。

然而,现实与之相去甚远,苍白或混沌、有情或无情的时光就这么静静地流淌着,正如我的血液也在体内流淌着一样,生生不息,绝无停滞。经过一番苦苦思索和深入灵魂的反省,我深知:反叛或者挣扎,均属徒劳。精疲力尽之余,我只有乖乖地歇下来,静静地独处着,我终于学会反观我这羸弱和贫瘠的生命了,我终于能够理解时光的浑厚和坦然了。它原本就是那么深邃和博大,原本就是那么公正和无私,原本就是那么淳朴和厚道,原本就是那么本真和直白。没有丝毫的隐晦和私心,没有丝毫的专横和跋扈,没有丝毫的矫情和造作,没有丝毫的虚伪和歪曲。

从早上醒来睡眼惺忪中窗外阴暗晦涩的天幕下静哑哑的气氛中,我颇感惶惑的小心情不禁随之哑然,一种失落或失望的感觉瞬间爬上心头。想起夜间或临晨打着“口哨”的冷风在窗外或耳际顽强呼啸的声音,一个做好防风或御寒准备的念头在心里闪过并瞬间被接受。然而,为了赶上一个始于昨日的预约,匆匆外出时未来得及着意添衣,下楼后却意外地感觉到天气并没有预想的寒冷。仰望头顶上阴云骤散的天空,才觉有明丽的朝阳从林立的楼宇间穿越而来投射在向阳的楼面和开阔的院子里,肌肤也在颇感舒适的情形下十分激动和贪婪地享受这老天的恩赐了。行走在清爽的空气中,心里也如照耀着阳光一般暖意融融。

是的,春来了,春天她在成人们眼里一个叫做“过年”的庄重预演中靠近了,在孩子们虔诚的祈盼中走来了。“春打六九头”,春节恰逢“立春”日,百年少遇的机缘和巧合,就这样,不疾不徐、庄严而安静地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并将与我们“相约”在明天——一个叫做“除夕”的日子,一个叫做“过年”的日子,一个最具仪式感和参与感的“年三十儿”……

节令不饶人,岁月也不饶人。盼年是孩子们的事情,过年的欣喜属于孩子们的专利;成人们只随孩子们欣喜而欣喜,成人过得都是一种充满敬畏和庄严的“仪式感”,是一种事无巨细、按部就班的“忙碌感”,一种甜蜜中不乏些微苦涩、主动中暗含若干被动的“参与感”。

我不禁仔细地想想,孩子们过得是一种心情,成人们过得也是一种心情,但这心情与心情相比,却有着意会与言传皆无法准确表情达意的区别,这区别微妙而隐忍、安静而释然,不管你认可与否、接受与否,均已饱蘸时光的血脉,被你自己有意无意间写入人生岁月的年轮里。

欣喜或者忧伤,珍存或者放逐,都交由你自由把握。你不得不承认,不得不接纳,时光它一旦出手,你的生命或卑微或高尚、或任性或内敛、或收复或流放,都不由你自行选择和做主,也不由你随心而定。

春天的来是因为冬天去了,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正如人的生命,生老病死从容经过。容不得你说半个不字,你能做到的,似乎只有认真地筹谋、勤奋地经营、精心地照顾。

是的,说来道去,生命讲究的是一个过程而非结局。或精致,或小巧,或别致,或辉煌;或艰难,或晦涩,或坎坷,或平顺……你都要让自己活出生命本来应有的意义,你都要活出人生本来应有的价值。

毕竟,生命不仅要有参与感,更需要仪式感。



(作于戊戌年腊月二十九,完成于正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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