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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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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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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坤文------灯花

生活的多彩,让原本只用来照明的灯也变得多彩了。

现在的灯品种繁多,花样百出,真叫人眼花缭乱。有的是为了照亮黑夜,有的是为了点缀日子,有的则是为了装点一座城市的风姿。特别是在繁华的都市里,每到夜晚,各种各样的霓虹灯都争先恐后地炫耀着自已的风采,把一些匆匆行走的过客,迷得昏头转向,迷得无所适从。总之,无论哪一种灯,在我的心里,也美不过那一朵开放了几十年的、小小的、红彤彤的灯花。

时代的进步,让灯花只能沦为一种记忆了。

一天夜里,小儿子在书桌上做作业,书桌的台灯虽然亮,但我还是把房灯打开了,可儿子却说“老爸,我的视力好,不需要打开这么多灯。”

突然,煤油灯的灯花突然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小时候是点煤油灯做作业的,灯光暗,对视力影响很大,现在年纪大了一些,看书都要戴老花镜了。”我停顿了一会儿,“原来点煤油灯做作业时,还时常看到灯花。”

“灯花,什么是灯花?”儿子像我小时候一样,睁大了那双好奇的眼睛。

“灯花是点煤油灯时才有的,是一朵小小的、生长在发光火苗处的灯花,现在你们这些孩子恐怕是看不到那种灯花了。”我回忆这些事时依然是深情的,但儿子没见过,看上去还是有一点木然的样子。

与灯花有缘,是因儿时在乡下长大的,那时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经济条件差,更谈不上使用电灯了。晚上吃饭时,饭桌中间肯定是放着一盏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伴着菜的味道,那种日子也是美好的。在我的印象中,只要吃饱了,就是快乐的,就忘记了煤油的怪味,全然不知光线的暗淡了。那时,每个家庭不止一盏煤油灯,有的为了省钱,就自制简单的煤油灯,最简便的就是仅用一个小饮料玻璃瓶或一个墨水瓶就可以做一盏,我小时候就用废旧的小墨水瓶做过,待墨水用完后,做一次简单的清洗,然后用薄薄的铁皮在一根筷子上卷一根小铁管,再用几根用来缝被子的小棉线扭在一起当作灯芯,穿在小铁管里,最后把煤油倒进墨水瓶里,就是一盏简易的小型的煤油灯了。如果晚上出门,只能一只手拿着煤油灯,另一只手掌当作挡风墙,风稍微大一点,一不小心就把灯吹灭了,只能用随身带的火柴重新把灯点亮。经济条件好一点的,晚上出门就提着一盏马灯,据说是原来唱马戏用的,才叫马灯,有一个玻璃灯罩,小风是吹不熄的,而马灯也用的是煤油灯做燃料的,也有灯花,如想要拨掉灯花,必须要把灯罩取开才可以。可如今,忆旧的人不止是我,在街上还有些特色的小店,店内天花板下或墙壁上也装有原来一样的马灯,外观差不多,看上去古色古香,只是用电照明罢了,有特色,更环保。让人看上去,就有怀旧感,就像原来提着马灯一样又重新提起了往昔的光阴。

了解灯花时是母亲告诉我的,家里人口多,自然都被围在贫困的篱笆里。哥哥姐姐长高了,衣服穿不了,肯定是舍不得丢的,留给弟妹穿,旧衣服像接龙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穿,破了又补,补了又穿,自然给母亲增加了一份额外的负担。母亲白天要在外地忙农活,家里一些旧衣服的缝缝补补就只能晚上加班加点做了。小时候,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补衣服时,我就坐在母亲的身旁,望着煤油灯,望着母亲熟练地穿针引线,一双疲劳的手影在暗淡的灯光里飞舞着,在寂静的夜里穿梭着,只是孩提时不知道同情母亲的辛苦,反而有了几分好奇。晚上的煤油灯点亮一两个小时后,灯光就会慢慢地暗了一下,我忽然发现,用小棉线做成的灯芯,在火苗的上方有一朵小小的红花,这个时候,母亲就用缝衣服的针头从灯芯上面把灯花拨了下来,顿时灯光亮了许多。

最初,童年的我还是很惊奇的,望着母亲:“为什么火苗里还长着一朵小红花呢?”

母亲总是一笑:“煤油灯点亮的时间久了,灯芯烧久了就有积炭,影响油分吸收,灯光自然就不亮了,就会生长出一朵红色的小灯花来”。母亲是一个未读书的人,一个字也不识,可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多了,我至今还是惊叹的。

母亲怕我不解,还补充一句:“只要把灯花拨下来,灯就会马上变亮了。”可如今,日子敞亮了,再也不穿缝缝补补的衣服了,在这灯火通明的夜晚,却看不到母亲的身影了,更看不到灯花了,我曾无数次的梦想,绕在母亲的膝前,亲手为母亲拨一次灯花,让光线把母亲的样子照得更亮一点。

后来,每天读书回家,晚上做作业也是点煤油灯的,我也用铅笔头拨了无数次的灯花,那灯花拨了又长,长了又拨,就像春天的花一样,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如今,无论是城市还是乡下,不要说卖煤油的没有了,原来的煤油灯也很难找到了,灯花离我越来越远,看不到它,我的心中仍然有它,仍然惦念着它,一年四季,只要看到花开的季节,我就在追忆那一朵朵小小的灯花,不为别的,是因为那一朵小小的、生了又灭、灭了又生的小灯花开满了母亲的情怀和信念,开满了母亲一生的艰辛。也是那朵灯花一直在陪我长大,陪我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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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灯花,成为我们六十年代人的记忆了。

邓坤文   2020-08-10 1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