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新家之后,我在烦乱中度步到庭前。月色皎白,海浪翻滚。远远望去,在银色的月光之下,海浪就像动画一帧一帧翻过。遥远之处,大海融进了月夜……漆黑的远方不见任何生灵。忽然之间有一丝恐惧袭上心头……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站在孤独的庭外看着海浪翻滚,看着月亮冷峻地悬挂在高空。又是一个十五之夜。家就伫立在一块悬壁之上,身后是垂直的山峰。沿着峰壁,我看见另一栋建筑,有点像十七世纪的城堡。恰巧我又看见有一盏灯光透出某个窗口……而窗口站在一个人。她也独自一人望着大海……偶尔有人影闪过房间,不久那些人影来到屋后,那有一大片盆栽,人们趁着月光采摘浆果……
海浪继续翻滚,而邻居那些采摘浆果的女人长长的裙子被月光度上了冰冷,有时也像海浪一样在身上翻滚。我身后传来座钟的报时声,在深夜尤为响彻。我转身离开,绕着客厅一周总觉得书房不该设立在单间之中。我更喜欢在客厅里听着钟摆的滴答声,看着窗外的月色和海浪,那会给我带来灵感或不同的体验。反正,我这永远不会有人打扰,除了我呼出二氧化碳,就是侧间的花房开满叶绿素的植物抢夺氧气,同时也释放更多的氧气。在这个住宅里,只有我是没有贡献的。花儿开放每天给我带来惊喜;树叶鲜亮赐予我更多新鲜空气;大海顽皮,卷起的浪花直抵我脚下的岩石,并把水雾喷溅到我的厅栏。我会忽然想起某个故事,也许是聊斋志异或是王文娟演绎的《追鱼》中的鲤鱼精……或是养母讲述的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其中有一则故事类似美女与野兽:传说有个员外家的女儿生得貌美如花,很多上门提亲的,姑娘都不答应。偏巧从那一天她的闺房总是飞进一只大蜜蜂,一进来就说:“嗡嗡嗡,嗡嗡嗡,嫁给我,中不中?嗡嗡嗡,嗡嗡嗡,嫁给我,中不中?”一来二去已经过去几个月,那蜜蜂始终问那句话。惹得姑娘有些烦乱,就顺口回答:“中!”姑娘话音一落,那蜜蜂立刻显出人形,一股旋风把姑娘带走了。员外四处打听寻找无果,一晃五年过去。有天姑娘抱着孩子突然回家,家人见面不免伤悲。而姑娘却满脸喜悦,满满的幸福。她告诉家人,蜜蜂把她带进一个山洞,起初姑娘不同意。但经过几年的观察才发现蜜蜂并不是怪物,也不是坏人,而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从此他们相亲相爱,开花结果。父母听了,也都不再言语,只要女儿幸福就知足了。也许幸福的生活都是一样的,即使你住在金碧辉煌的大厦和住在草堂寒舍有什么区别呢。我们的心才是最需要照料的。一颗树木一样的心,注定苍翠繁荣;一棵月光一样的心,注定是苍白的。也许有些比喻是皎洁而明亮的,可如果你此刻就站在我的庭前,一定不会错过冰冷的月光下,这片狰狞的海域留给我们的孤寂和空虚……假如我们就像故事中那样让心灵接受宁静致远,那么孤独和空虚就会强自取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