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世做一棵树

不是谁都想做棵树：“今世我没有选择权，是一对夫妻开花结果的产物。他们是否恩爱，是否珍惜爱情的结晶，是否就是玩乐不负责任结果？有谁知道呢。反正我来这个世界就不曾让他们开心快乐，甚至是多余的。不然谁会抛弃亲生？而后或许在人们面前他们仍旧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孩的子生与死管他屁事！”这是我的一部小说中的对话。

多年过去，我在大自然中找回了我的热爱，也专注于没有六道轮回的植物。如果来世我继续做人或动物，我真怕像小说中的人那样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想来，埃比尼泽·斯克鲁奇经历的一切都是我要承受的。虽然上帝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但生命终究要逝去，人人如此。

我在玛塔城的时候，认识一个讲经信佛的人，差点因信他而剃度出家，于是我深信不疑，那些口辩户说的人还真有本事，管你是猪、是狗还是兔子，都能在这张辩口利舌下体无完肤。讲经信佛的人未必就是真法师，而真正的法师，比如净空和弘一法师，不张不扬默默作着善事，我是敬仰的，就怕真假李逵，这就需要你有足够的智慧和一双火眼金睛！

后来我回故乡，为了完成一部的回忆录，一年足不出户埋头写作，一本书陪在身边，生活足够色彩斑斓。我曾问当事人，书的结尾如何处理？他说：我死了，就像周恩来那样把骨灰洒了，人家总理都不留骨灰，我算老几啊。当然洒在江河更好，都说河是母亲河，我要和母亲相会。

书，完成的时候，他已溘然长逝，儿女们没有尊重他生前之愿，而是把他葬在了大庙旁的墓地，虽然不是最好的往生之位，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清明刚过，我拿着他的一生，也来墓前看望他，我把书放在坟头的矮石碑上叹了口气说：活人不听死人的话，你看，你还是被葬在墓地了。不过这本书大家都喜欢读，尤其是你最后的遗言部分。他们说你真富于幻想……而我知道那是你真心实意的愿望。

转年，我再次来到玛塔城，并在那完成了一部新小说，最初我体会的人生与现实大相径庭，小说也被人为的改变了思路。我承认，我被现实同化了，我看不惯很多是非争斗，本来简简单单的事，非弄个名堂出来，当然不得不承认都是钱惹的祸。我记得张宇有首歌叫月亮惹的祸，那里有句歌词很贴切实际：都是你的错，让我不知不觉满足被爱的虚荣……如果在钱里虚荣，那么多快乐给谁呢？于是我放下笔，开始了漫长的旅程，就像身中魔咒，必须勇往直前的蠢动。走在自然界的第23天，我终于获得了新生。靠在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下，想起瑞德说的话：人生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不是忙着生，就是忙着死。是不是解放灵魂才能感受美好的自由！是的，强者自救，圣者渡人。像佛陀那样警醒在菩提树下，但我依靠的大树是一棵百年沧桑的榆树，大榆树春天结满榆钱，把种子洒向原野，终究比人坦荡，真实，无论开花结果或自生自灭都遵循自然规律。比起人类的恶行，有多少遵循道德法规，遵守做人的底线？生而不教，弃之！老而不养，弃之！而树不会！

就在那天，我留下遗言：我死后，请把我的骨灰种在一棵树下，也许它是开着粉花的美人树，也许是飘着榆钱的大榆树，或是永不开花的桫椤，展开巨大的叶片，挽住日月长天。也许种上一颗松树更好，《论语》赞曰：岁寒然后知松伯之后凋也……正是松枝傲骨峥嵘，庄严肃穆，四季常青历严冬而不衰……

喜欢这么多的树，死的时候谁为你兑现？想到这，我还是给一位道人打了电话，因为他曾诺言一定帮我实现往生计划，电话里他再次肯定的复述了诺言。于是，我放心了……

其实，我只想做一棵树，仅此而已。

图文/黛飛 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