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微的第二个孩子出生后的半年,他们搬出了大伯家,粮食局给常微提供了单位住房,其实就是连脊的长排平房,一排平房能住六七户,都是后开门,也就是北开门,南窗前用篱笆隔出一家一户的园田地,每户不足20平米。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北门一开,凉风就嗖嗖的刮进屋。顾桐就给自家的后门搭了一个棚子,四周用塑料布围着。也多少起到防寒防风的作用。常微这时又身怀有孕。顾桐在政府也拼命工作,干得红红火火,前途一片光明。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很少照顾家,常微也不怪他,她话很少,除了上班,回家就是干活。家虽然不富裕,却干净得一尘不染,孩子们的衣服都洗的白白净净,园子里的蔬菜也比别人家长得好。清脆的生菜和通红的小罗卜都成了下饭菜,日子也平淡无奇的过着。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生的命运究竟谁能主宰。智者说:他能主宰;弱者说:命运主宰……常微不是弱者,但却不得不认命。
六 改天换地1
那一年,箩筐运动风起云涌,也就在此时常微的第四个孩子降生,她是个女孩,叫顾玉。顾红是顾玉的姐姐,早她两年,她比顾玉生的漂亮,家人也格外喜欢顾红,甚至有个远房亲戚姑姥姥还要抢走她。常微当然不能给,她视顾红为掌上明珠。因为顾红之上常微已经有了两个儿子,顾杰属狗,二儿子顾立属牛,顾红降生时,是他们一家盼望已久的千金,她的生日也好,占了两个九。古卦书上说:男占二五八,女占三六九,都是贵人之命。等到顾玉的降生,全家就不那么乐观了。正月十五是顾玉的生日,而且就在这一天,家里发生了巨变,顾桐被铺入狱。
常微生顾玉的头一天还做了一个梦,早上起来她对顾桐说:“我感觉不对劲,昨晚梦见太爷爷了,说我家死在房上的那条老狗已经托生成人了,就要到咱家了……”
“你呀,就是快生了,累得。别胡思乱想啊,我去上班,下午请假陪你去医院看看。”顾桐安慰着常微,随手拿起一份报纸说,我拿单位练练毛笔字,反正也是旧报纸。”
“你都拿去吧,不用担心我,有事我打发人找你去。”常微皱着眉头说。
顾桐刚走一会儿,常微就喊肚子疼,不一会的功夫就在邻居的照顾下,生下了顾玉。
此时,在单位开完早会的顾桐,工作之余,正在旧报纸上练习毛笔字,突然闯进来好几个警察,其中一个拿起顾桐正在练字的报纸说:“我们早就接到有人告你反动,你们看看,不仅是一张,还有这,大家看,他竟敢还写破坏标语!”
“这还了得,还不快带走!”
“快站起来!”有人用力推了顾桐一把:“你个反箩筐运动的人,竟敢骂运动领导!”
“还里通外国呢!胆大包天!”
此时,还不等顾桐辩解,已经有警察拿出手铐。顾桐甩开抓他的人的手说:“你们要戴手铐,也不可以这样给我带!”
“是啊,是啊!”单位的干事刘希走过来说:“顾桐也是个有脸面的人,这么大的人,总要给人留点面子,请把手铐给带后面吧。”
他说着,拿起顾桐的外衣,披在顾桐的肩上,正好遮住了顾桐手上的背铐,刘希看着顾桐被押走,他心里说:“小顾,别怪我!”
原创小说/黛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