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疼痛的水（外一首）

武海涛

无论水在流动，还是静止

都不应该有疼痛地感觉

我却看到你的疼痛

像所有人的眼睛，看到了疼痛

我是看到了这滴水

这滴生命之水，孤单地流淌

有生命就会疼痛，会呼吸一样

可以呼出疼痛的感觉

这是一个疼痛的画面

一个弱不禁风的生命，也许

他渴望的不只是一滴疼痛的水

这滴水能不能让你鲜活起来

这滴水到底能挽救几个

和你一样大的孩子

如果我的忧患仍然存在

我愿意像夸父一样，把最后一滴血

融化为晶莹的水滴，给你

然后我一个人昂奋地倒下

这滴水一定流进了你的生命里

我不止一次的感到，那就是我

心底渗出的血液，眼睛里溢满

疼痛的泪水

就在此时，你让我无比的心痛

我是多么希望比这滴水再多一滴

在你唇边滋润一下全世界的干涸

躺在病床上

命悬一线，我在体验之后

才知道，事实比想象要真实

八寸长的刀口，让我别无选择

只有面对，面对你

安静地躺在那，脸色像封冻的晚秋

那些熟透的麦黄，沧桑或憔悴

可我，多想你是一朵睡莲

只是轻轻的睡了，但我必须知道

知道，那些莲下的须根

正在互相纠缠，一种痛无可言表

像攀腾的根，挣扎无人感知的疼

我想象着，莲蓬上的露珠

不再是你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昏睡了七个小时以后

在你睁开眼睛时，一直说：我病了

我躺在病床上，我的家咋样？我的孩子呢？

你知道我在，知道有我在一切都会安好

但你是母亲，是妻子

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

看着你躺在病床上，似乎很安静

我知道你疼，一锁一紧的眉头

像一只小手在我心口上揉捏

如果真的挺不住

我就找医生给你扎一针杜冷丁吧

好让你抓紧我手臂的十指间不再渗血

好让我的安慰在掌心给你最温暖的缓解

我愿意你把所有的疼痛转嫁给我

守在你身旁，我一直在想

五个小时的手术时间

你是以怎样的毅力度过了生死界限

迈一步是生，退一步就是死

就像人生，生死无法界定

但你可以延续生或死的时间

现在你的世界只有窗口大小

而在你的世界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和你无法摆脱的病床

那些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

以及人来人往的那些探望

都是你床边青翠的风景

在你微微合拢的眼眸中

闪现，隐约或是彻底消失

只有我一直在你病床边守护

守护你，像守护一个家

守护一张病床

犹如守护一种被囚禁的思维

担心、疲惫、诚惶诚恐

甚至，心力交瘁想到死

死固然可怕，却是

解脱得无以伦比的洒脱

真正活到洒脱的还有几人呢

这次你真的病了

十五天你只能躺在病床上

我的双眼用丝线捆住一样

一动不动的盯着你身上的两个引流袋

还要看着一瓶瓶输液滴进你的血液里

我要极力掩饰身心的疲惫和恐慌

在你耳边不断说着那些家长里短

要让你感觉到，一切都会过去

只要我们坚持，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只是病了，只是

需要躺在你的病床上

休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