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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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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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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再给我讲一阙辛弃疾

武海涛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老师。我的第一任老师,就是我父亲。

当我写下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正是秋风渐渐微凉的时节,仿佛又看到了我那慈祥的父亲,正在天堂上微笑着看着我,看着我一天天的长大、一点点的实现着自己的梦想。好像父亲并没有远离我,他的一切音容笑貌,似乎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在我的脑海里从未散去。
    父亲是一名教师,其实教师的梦想很简单,就是希望能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他的学生,然后寻得一个可以安身的家。有时候家无须有多大,在家人睡熟的时候,自己可以安静地挑灯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真的,这样足矣!
    在我呀呀学语时,父亲教我说的第一个词儿就是:做人与尊严。尽管我当时听不懂个中含义,可每次在我蹒跚学步跌倒时,父亲总不让别人去抱,还总是责令我:自己爬起来,不许哭。从此,在我稚嫰的思想中,似乎只懂得:自己跌倒了,爬起来,不许哭,可能就是父亲所谓的“尊严”吧。
    记事儿以后,做人和尊严的思想,被父亲灌输得越发充实厚重了。甚至,在同龄小伙伴当中,我近乎成为“尊严”的典范。
    父亲执教40余年,却让我用尽一生时间去学习父亲的思想。可以说父亲“桃李满下下”,但我绝对是父亲最满意的学生。
    记得,刚刚恢复高考那年,父亲每晚都在家里给几位最优秀的学生补习。那时我还没上小学,也像个小学生似的搬个板凳静静地坐在一边听,加减法和正负号换算,都是那时候学会的。父亲在我心中是最优秀的老师,他不但传授我知识,更教会我如何做一个好人。父亲那时候都是给学生免费补课,而且,从我记事儿开始,父亲从来没有收下过任何学生家长的馈赠。父亲只是认真教学,把他的知识和为人之道全部抛给了他的学生。正是父亲的这种纯净的思想,至今仍然影响着我,做人要本份厚道。
    后来经常听母亲讲,父亲上学时非常刻苦,家里没有钱买蜡烛,父亲就偎在窗户边,借用月光看书。冬天没有被子,父亲就在身下铺一张麻袋片,算是褥子了,然后和衣而睡,不知道多少次都在熟睡时被冻醒。由于自己的努力和刻苦,父亲被保送上了吉林师范学院。其实,父亲学的是数学专业,但父亲的语文学的特别好,各种体裁文章信手拈来。而且,书法绘画、作词谱曲、古诗对句样样精通,大学毕业后一直留在市教委工作。也许,教师的命运多半是坎坷多绛的,赶上那个年代,父亲被下放到农村一所中学当了一名语文教师。而且,一教就是20几春秋。后来做了教导主任、校长。父亲退休时是大学教授级别,直到临终前一直享受这个特殊待遇。
    现在回想起来,我所以会在文学上取得一个又一个成就,和当年父亲对我的言传身教,有着绝对关系。
    我仍然清晰的记着,有一次,父亲在给当时的“老九年”上语文课,我一直坐在教室的门槛上旁听,听得非常入迷,几次显些在门槛上仰过去。当时,父亲在讲宋词,百余种词牌子父亲用7节课时间才讲完,我就悄悄跟着听了7节课。有几次,父亲和蔼的对我说,自己去外面玩,这些你现在听不懂,你在这还会影响同学们听课。我当时脸都急红了,对父亲说,我不说话,我乖乖的听,我能听懂,我喜欢听爸爸讲李清照和辛弃疾的词。最后,我还说出了他们不同的写作风格,惹得那些同学哄笑了起来。父亲虽然没再说我,也不再撵我出去,但我看懂了父亲眼里有一种坚定的目光。现在,我对宋词一直情有独钟,估计深受那次父亲的影响。
    父亲一生性情耿直,做人厚道谨慎,教学求真务实,往往为了考证一个知识点的正确与否,和同事理论。虽然,每回父亲都是正确的,但最后父亲总是耐心的对同事讲解,为什么自己说的理论是正确的。
    所以,父亲在同事、家长和学生心中,有着很高的威望,备受学生和家长的尊敬和信赖,更是我一生尊崇的好老师、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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