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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0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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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残志坚的青年词曲作家汪晓林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女孩的心思你别猜》,这两首姊妹歌曲在海峡两岸广为传播,经久不衰。前一首歌曲由台湾知名艺人任贤齐创作,后一首歌曲词作者汪晓林却鲜为人知。

地处长江北岸、大别山南麓的湖北黄梅县,位于鄂赣皖三省交汇处,钟灵毓秀,人文荟萃。身残志坚的青年词曲作家汪晓林,这里是他的故乡。他被称为当代“保尔”,不屈的人生故事在这里广为流传。

1964年,著名青年词作家汪晓林出生该县大河镇义丰村四组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汪晓林系中国音乐文学学会、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湖北省音乐家协会会员,黄冈市音乐家协会理事,黄梅县作家协会常务理事。上世纪90年代,《女孩的心思你别猜》这首歌唱遍大江南北,该曲作者汪晓林。

汪晓林的父母生育4个孩子,他排行老大,自小分担着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1979年,15岁的他已经1.80米的个头,学习成绩也颇为优秀。在那一年,他考取了黄梅县师范学校。就在汪晓林即将毕业,准备开创一片新天地。1981年,他感觉下肢有些疼痛,在毕业体检时,被误诊为结核病,“ 发配”回家。汪晓林在家治疗疾病,未见好转,且肢体疼痛得越发厉害,甚至连站立都有困难。1985年,硬撑了5年之后的他,被父母用担架抬着来到了位于武汉的大医院,被确诊为强直性脊柱炎 。

从医生的口中,他得知强直性脊柱炎又名类风湿脊柱炎。它为脊柱各关节及关节周围组织的侵袭性炎症。一般先侵犯骶髂关节,其后由于病变发展逐渐累及腰椎、胸椎和颈椎,出现小关节间隙模糊、融合消失及椎体骨质疏松破坏、韧带骨化 ,终致脊柱强直或驼背固定。从武汉回到家中,汪晓林被这一噩耗击倒了。从武汉带回来的药物尽管还在按时吃,但他心中却丧失了生活的信心。 他的双腿膝关节、双髋关节、腰椎关节慢慢变得全部强直,丧失了弯曲、偏转的功能,整个人如同一副门板,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一切依赖父母照顾。失去了父母的帮忙,简直寸步难行。这一年,他24岁。

汪晓林的母亲每次给他喂饭时,都能看到顺着儿子脸颊淌下的两行泪痕,这深深刺痛了母亲的心。母亲每次都是强忍着泪水喂饭,她什么都不说,就是静静地喂儿子吃饭。等喂完饭后,她就会躲在角落里偷偷落哭 泣。但是要强的父母没有在汪晓林的面前流过一滴泪,整个家都笼罩在了汪晓林疾病的阴霾中。

逆境重生:梦想起航的地方

对生活丧失信心的汪晓林在消沉中度日,他不愿面对陌生人,更不想与家人说话。汪晓林的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她用卖鸡蛋攒了一年多的钱,给儿子买回来了一台收音机。在当时农村,收音机算是个奢侈品。那台方方正正的、栗色的老式收音机陪伴了他十多年。从此,收音机成了汪晓林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和倾诉对象,引领他逐渐走出了心灵的困境。

“当时,我特喜欢听《边疆的泉水清又纯》、《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红星照我去战斗》、《牧丹之歌》 、《乡恋》等歌曲,尤其喜欢李谷一、李双江、蒋大为的歌曲。”汪晓林回忆道。同时,残疾人励志类的节目也成为了他的最爱。 躺在床上,听着收音机内传来的悦耳音符,汪晓林绷紧的精神慢慢松弛了下来,自卑的心也渐渐重新投入到了阳光的怀抱。

汪晓林的母亲渐渐发现,他的话开始变得多了。每当晚上喂他吃饭时,汪晓林总会将白天从收音机内得到的信息一字不漏地告诉母亲。母亲从他的脸上看到的是神采飞扬的神情,看到了生活的信心。

在生活上,他开始有意识地锻炼自己的手臂,慢慢移动、抬起。有时,一个很简单的移动手臂的动作,他都会累得满头大汗。当汪晓林可以在床上侧卧时,他病后第一次拿起久违的圆珠笔,在白纸上艰难地写下了“自强不息”四个字。这四个 字见证着汪晓林不再妄自菲薄,而是选择坚强的人生历程。

厚积薄发:丹青难写是精神

汪晓林渐渐的迷上了歌词,突然在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想法“我可以尝试着写歌!”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母亲。看着汪晓林对写歌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母亲也安慰性的鼓励说“可以试试看”。

母亲不经意的这句话,给了汪晓林莫大的鼓励,从此,他开始了创作。他的第一首歌就是写给母亲的!在生病的这段日子里,母亲的伟大深深感动着他。”那首歌是一气呵成的,在脑海中,歌词如同泉涌般,一股脑喷射而出。

妈妈,我该如何对你说

你像一炷静静燃烧的烛火,柔和的光亮渐渐微弱

你像一条涓涓流淌的爱河,甘甜的泉水渐渐干涸……

发自内心的这首歌曲,成就了他的创作之路。1991年2月,汪晓林创作的这首歌颂母爱的歌词首次在《词刊》上发表,书写在白纸上的文字骤然变为了杂志上 的铅字,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收到《词刊》时,第一个叫的就是妈妈!“妈妈,你快来看啊,我写的歌词发表了!”当时,妈妈简直不敢相信,在她的眼角里泛着激动的泪花。那一幕,汪晓林终生难忘!

作品发表后,激发了汪晓林的创作欲望,更有了奋斗的目标和动力。在众多作品中,最让汪晓林骄傲的就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曲《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在创作之期,汪晓林正经历着人生的一个小低潮——失恋的阴影笼罩了他。当时邻村有一个女孩时常来看他,一来二去,他们产生了朦胧的感情。与女孩断断续续地来往了一年多,最终由于女孩的家人坚决反对,女孩便从汪晓林的身边消失了。意志坚强的汪晓林以平和的态度对待这一挫折。1992年年底的有一天,有感而发的汪晓林一股作气写下了《女孩的心思你别猜》。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开怀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不知道她为什么闹喳喳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发呆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你猜来猜去小心陷进来

不期待她会难过鼻子会发酸

笑起来她会让你心花开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你猜来猜去就会把她爱

爱她的温柔善良和美丽

爱她的开朗大方和纯洁

1993年3月,《词刊》全文登载了这一作品。两年两年后,著名作曲家颂今为之谱曲,青年歌手周亮演唱,《女孩的 心思男孩你别猜》迅速传唱开来。人们惊叹于歌词作者对女孩心思把握的细腻,却不知这是一个终日躺在病榻上的残疾人,一个未曾真正得到爱情眷顾的人所写。

1998年的春节晚会上,这首歌一炮走红。词坛泰斗乔羽得知汪晓林的境遇后,从北京发来信函:

晓林同志:

如果歌词创作能给病榻上的你带来安慰,那么此事也会为我们的歌词界带来安慰的。真佩服毅力为你带来的成就。

在乔羽先生的帮助下,汪晓林成为中国音乐文学会会员、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会员。收到乔羽老先生充满鼓励和温情的信后,汪晓林感动极了。没有想到乔老先生会给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写信,并给予鼓励。 这封信汪晓林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着。

即使翅膀断了,心也要飞翔。汪小林默默耕耘,讴歌时代,已成为家乡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也是无数莘莘学子的励志榜样。被誉为“怀乡诗人”的台湾黄梅乡亲梅国庆老先生,已届九十高龄,老先生曾以“虽是萍踪无定所,梦魂常回故园居”而闻名海内外。梅老先生托台胞转口信给汪晓林,鼓励他战胜病魔,写出更有时代意义的华彩乐章。

收获爱情:人生难得一知己

汪晓林自强不息的事迹传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在黄梅县烟草局工作的吴秋霞从报纸上得知了汪晓林的事迹,被他的坚强深深打动了。吴秋霞给汪晓林写了一封信,信中表示想要见见他。汪晓林欣然同意。那天见面后,骨瘦如柴的吴秋霞向汪晓林袒露了自己的处境与遭遇,汪晓林用温情的话语开导着她。临走前,吴秋霞偷偷将100元钱塞入信封,留在了汪晓林家。

从此,每逢节假日、双休日,吴秋霞的身影都会出现在汪晓林的家中,得知汪晓林爱看书,每次去都会为他带去各种书籍。渐渐地,吴秋霞也开始分担照顾汪晓林的重担,帮着汪晓林的父母种地拔草、给汪晓林洗脚……

有一天,吴秋霞坐在汪晓林的床头,问他:“你父母的岁数越来越大了,你想过没有,万一他们去世了,将来谁来照顾你?”

汪晓林不敢想象,自己能收获到爱情的果实。他不语。

吴秋霞继续对他说:“你想不想找个人来做你的拐杖?”汪晓林还是无语。

“我内心想要如此,但我不能,我完全不能自理,得需要别人照顾,怎么让这份重担压在柔弱的女子身上呢?我当时很犹豫。”汪晓林回忆,“我拒绝了她。”

她依旧如往常一般来汪晓林家照顾他。汪晓林的母亲过生日时,吴秋霞特意拿出自己以前的一条金项链,给他的母亲“打了一对耳环。汪晓林全家人都被她感动了。汪晓林的父亲还单独找吴秋霞谈话,明确地告知她:“若与汪晓林一起生活,你将面对三座大山:来自家庭的压力、街坊邻居的流言蜚语以及将来生活的经济重担。”吴秋霞斩钉截铁地回答:“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汪晓林的!”这句话,至今还令汪晓林感动不已。

2001年2月18日,汪晓林与吴秋霞结婚了。之前,汪晓林的两个弟弟将吴秋霞所居住的房子简单装修了一下,汪晓林带着两床棉被,被弟弟送到了位于县城的新房内。

汪晓林说:“人家都说是我嫁给了吴秋霞,而不是吴秋霞嫁给了我”。

汪晓林不能弯腰写字,他把空开水瓶放在桌子上,上面再放一个木板当写字台,这恰好与他胸部等高。20多年来,汪晓林创作的歌词有600余首,已经在报纸杂志上登载的有300余篇。

今年以来,新冠肺炎疫情在华夏大地肆虐,无数“逆行者”奔赴一线,用信念与爱心抵挡疫情,抗击病毒。汪小林创作了《中国加油》,演唱者段美玲,以其昂扬的女高音声线,沉稳有力又不失激情得唱出了对中国、对人民、对武汉最深情的热爱。

写作滋养了他的心灵,身体的残缺,并未让汪晓林丧失生活的希望。他以文字为翅膀,用爱拥抱世界。但诗人没有工作,他的每月几百元低保两年前被当地部门取消,生活面临困境,捉襟见肘。诗人汪晓林坐困愁城,需要得到全社会的尊重。作家才可能有尊严地写作,进而创作出更好的作品来回报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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