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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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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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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泥土的芬芳

泥土何奇多?唯有故乡贵。

明月何奇多?唯有故乡圆。

景物何奇多?唯有故乡美。

井水何奇多?唯有故乡甜。

这首诗歌,出自国民党抗战老兵许立峰的神来之笔,这是他书赠给台湾的山东菏泽好友高秉涵的纪念。许立峰1923年出生于湖北黄梅,老人于2017年9月逝世,享寿94岁。

上个世纪80年代初,一位已经移民阿根廷的菏泽老大姐回乡探亲,途经台湾,带了一些家乡的泥土,总共约三公斤,准备分给在台湾的菏泽老乡。五十余位家乡老兵看着这包家乡的泥土,眼里噙满了泪水,一个个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装着泥土的包裹,就像抚摸着久别的母亲的脸。大家信任地看着高秉涵,让他来分这来自故乡的泥土。高秉涵小心翼翼地拿着汤匙,一户一匙泥土,用筷子弄平。其中一位老兵,由于心情激动,不小心把泥土洒了一点在地上,于是他急忙匍匐在地,舔进了嘴里。

高秉涵也分到两勺故乡的泥土。他怕小偷把“宝贝”偷走,就把一半泥土用塑料布包起来锁到保险箱里,与他夫人的金银首饰放在一起。另一半分七次用水壶冲水喝下。高秉涵说:“水是从我嘴里面进去了,但一刹那之间又从我眼里流出来了,掉的眼泪也不止七壶。”

游子思乡,然而有家归不得。

高秉涵曾讲述发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一个故事:一位驻守在金门岛不到二十岁的国民党士兵,他因想念妈妈,决定冒险泅渡到对岸厦门岛。一天傍晚,他偷偷地从金门岛海边潜水,经过一夜的奋力泅游,第二天早上他终于游到了岸边,以为到达目的地了,他迫不及待地用微弱的声音大喊:“妈妈,我回来了!”然而,他定睛一看,还是金门岛岸边,他无力地瘫坐在滩头上,放声大哭,原来是在泅渡中,不幸遇上海水涨潮,又被海水推回至原地。梦里走了很多路,醒来还是在床上。按照台湾军法,这位逃兵要被判处极刑。行刑当天,长官含泪命令伙房炒了几个菜,惋惜地对这个小兵说:“小兄弟,我帮不上你了。喝一杯金门高粱吧,黄泉路上不寂寞。”这一脸稚气的士兵,没有悲伤,只有遗憾,虽然这次行动的失败,但并不后悔。他断然拒绝长官让他饮酒的建议,回答说:“我不喝酒,我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害怕醉酒后,我的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有家归不得,情何以堪?

高秉涵自己又何尝不想家呢?他一遍遍吟咏许立峰的诗歌“泥土何其多,唯独故乡贵”,高秉涵想念故乡的泥土,那是家的味道,这是梦中的故乡,这是心灵的归依。他喝着含有泥土的茶水,可总是舍不得咽下去,让它在嘴里多多停留一段时间。

故乡泥土的芬芳,故乡最美的风景是人。

有一则父子赤裸相见的故事,就发生在高秉涵山东的老家,阔别故乡四十年的一位台湾老兵,回家乡与老父第一次见面,老人家竟赤身裸体,既心酸又痛楚。那是一位六十多岁的山东老兵回乡探亲,母亲和兄嫂已经作古,八十多岁的老父健在,由孙子和孙媳妇照顾。当老人获悉身在海峡对岸的儿子今天到家,这天正值端午节,头天一晚上都没睡,孙子让爷爷理发、洗澡,老人家同意理发,但不愿意洗澡。在家人的坚持下,老人家只得照办,当老人正在洗澡时,忽然门外传来鸣鞭声,老人家知道小儿子回来了,立即停止洗浴,顾不上擦干身体,也来不及穿衣服,光着身子跌跌撞撞跑出来,和失散四十年的小儿子紧紧拥抱在一起,父子相拥而泣。现场邻里乡亲无不惊讶,后来获悉原因,均沉默无语,惟有叹息。

香港歌手黄家驹,想用一首歌来表达两岸血溶于水的家国情怀。于是,他创作了《大地》曲谱,黄家驹知道如果由他填词则勉为其难,于是把任务交给刘卓辉。刘卓辉已经听闻去台老兵高秉涵探亲的经历,一气呵成给《大地》填词,内容如下: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

历遍了多少创伤

在那张苍老的面上

亦记载了风霜

秋风秋雨的度日

是青春少年时

迫不得已的话别没说再见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

唏嘘的感慨一年年

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

这刻在望着父亲笑容时

竟不知不觉的无言

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在那些开放的路上

踏碎过多少理想

在那张高挂的面上

被引证了几多

千秋不变的日月

在相惜里共存

姑息分割的大地划了界线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

唏嘘的感慨一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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