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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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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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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往事付红尘

  已步入七十古稀之年的钟阔仁,回忆五十年前上山下乡当知青的生活,最是难忘。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从成都下放到西昌盐源县双河公社。

当时“清理阶级队伍”,县上下达指标,还是抓不出来,完不成任务,说不定自身难保。当地公社武装部长开始打起知青们的主意。于是钟阔仁演绎了“当美蒋特务”的故事,啼笑皆非。

盐源白灵山,绵延数百公里,六月飞雪,与云南省宁蒗县接壤。据有人报告,某天黄昏,一位砍柴农民在该地听见头上有轰轰作响的声音,他抬头远远看见了一架飞机上“屙”出降落伞,应该是空投物资。

从专区到县委,从县委到公社,人心惶惶,他们一致认定:是美蒋特务。

全境开始搜索,各队开始检查,知青成了重要目标。知青下乡,已被贫穷和落后磨损得没有棱角。他们最大愿望就是吃饱饭,其它毫无兴趣。“当美蒋特务”,在当时成了令人恐惧却又羡慕的行为。

公社武装部长鼓励知青:“只要检举、揭发,提供一点有关情况,奖励米、奖励油、奖励肉。”

知青们兴奋起来了,议论纷纷,当起“作家”编故事。眼看,米、油、肉转眼要到手,钟阔仁早已按捺不住,他不打自招:“我就是盐源县美蒋特务的总联络人。”

钟阔仁,迅速被五花大绑。

“党的政策我懂,当前的国际形势我更懂。先声明一下,要我坦白交待重要情况。那套打骂串供,在我身上不要使用这些花招。”身高1.75米的钟阔仁,一脸正气,义正辞严。

武装部长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要我们该怎么做?”

钟阔仁得理不饶人:“先拿酒来,拿肉来,给我炖只鸡!”

不到两个月,钟阔仁吃掉十几斤肉,八只肥母鸡,喝了二十多斤米酒。体重倏忽增加,膘肥体壮。

终于要揭盖子了,不可能无限期隐瞒下去。

“告诉你们,电台、轻重机关枪、弹药、人民币和全国通用粮票,我早就埋好了,你们对我还好,我今天就带你们去挖。”钟阔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响嗝,把碗里的米酒一饮而尽,挺起胸膛,朝着白灵山雄赳赳地上路了

哪有什么电台机关枪?挖了十几个洞,山路转了几个十八弯,累得人仰马翻都瘫倒在坡坎上,钟阔仁终于在几杆枪抵住太阳穴时说出一句真话。

他一脸无辜:“我就是想吃肉,其他都是瞎编的,随便你们把我怎么样,枪毙都可以。我已经活够了,死了也是饱死鬼!”

钟阔仁被拖回县城,打得遍体鳞伤。结局还算不坏,钟阔仁放了。

钟阔仁回忆在初中逃学的时候,还把数学老师栽种的一片未熟的玉米,掰吃掉一半,弄得老师全家饿肚子。他的语气有些惭愧和遗憾:历史已经过去,谁的年轻时候没有犯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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