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初冬的一天,我在广州出差。暮色苍茫,晚风凉。
入睡前听到八岁儿子的微信留言,他在香港狮子会何德心小学就读三年级,这次期中中文考试95分,夺取全班第一名。他写字工整,但性格倔强,爱玩游戏,当然最喜欢体育运动,跳绳、游泳和打网球。
由于最近一年来,儿子因皮肤湿疹,不能参加运动,害怕出汗引起皮肤瘙痒。经常请假不能上学,成绩下降,英文尤其明显。自去年饮食清淡、床上用品除螨虫,身体逐渐康复后,中文从全班第十名左右到这次夺得第一,想不到语文成绩进步如此之大,速度之快。上周中文考试完毕,他说:都做完了。成竹在胸,惊人地自信。
去年五一期间,儿子皮肤过敏,起红疹和掉皮屑。妻子请假,带他去广州、广西北海、香港看病,中医西医,还有江湖游医。在医院打激素,然后副作用明显,眼睛浮肿。我赴台湾请教医师学会自然疗法,还有与美国堂姑联系,分别向他们发出求助,甚至求神拜佛,然而经常反复,收效甚微。
一个臭皮匠,搞死三个诸葛亮。不幸的事情接踵而至,我们被江湖女游医黄医生忽悠,在劫难逃。她已过退休年龄,但不知道她的名字,问她不回答。她自配药膏止痒,艾条一根收费五十元,而在药店只要十元就可以买到,她回答说质量不一样。一次收费三百,皮肤暂时止痒,但一停药,迅速恢复原状。持续三个月,花费数万。黄医生说:你的孩子皮肤湿疹,既然找到我,从现在开始到十七岁,都要我来医治,不要再找别人。医者父母心,但这句话我们夫妻听起来刺耳,形同诅咒。后来,她推销什么台湾生产的拔罐仪器,不收取费用,但需要押金七千元,损坏需要赔偿。妻子不吭声,我当即否定。
黄医生没有达到目的,于是她当场变脸,发了一通脾气,给我贴上标签:你老婆贤惠,你这人阴险狡猾,比你老婆差多了,我看你们不般配。我没有和她理论,任她鼓噪。黄医生于是绝尘而去,从此一去杳如黄鹤。她闭着眼睛说瞎话,是我找她给孩子医治,她与我老婆之前并不不认识。老丈人吓坏了,批评我不该得罪她,权宜之计应该还是找江湖游医。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我想这种人德不配位,应该断交。
儿子哭喊着:为什么别的同学就不会生病,怎么让他遭此折磨?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为人父母,深感羞愧自责。丈母娘和老丈人埋怨我,说儿子病因是吃鱿鱼丝引起的,我不应该从外面带回家。儿子整晚抓痒,老婆心力交瘁,她说丧气的话:我带女儿生活,你和儿子过吧。话说得婉转,意思就是恩爱夫妻到头了。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大难临头,怎么能够消沉放弃?我感觉世界末日来了,连轻生的心都有,但如果一走了之,孩子身体能好吗?
家里很久没有笑声,心头蒙尘。日常生活情绪化,一有风吹草动,便心力交瘁。在我建立的老家初中同学微信群,个别女同学叫嚷我发红包,她们不知道孩子身体生病,哪里有什么心情玩这些游戏?
挺起胸膛,抬起头来,我身为一家之主,不能逃避责任。大难临头,英雄含笑上战场,不做懦夫。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和老婆互相鼓励,不放过任何线索和机会。
平日,我马不停蹄地去香港三联书店、商务印书馆、诚品书店和图书馆,在香港书展,我和十岁的女儿逛书展。看到一本韩国科普作家的《最脏的科学书》,买回来有所感悟,家里衣物被单有尘螨。于是,每天勤洗被单衣物,一周后不掉皮,十天后额头不红,脸也好了,半月后手脚红疹消失。我和老婆都感到吃惊,担忧害怕这不是真实情况,又有些忧虑复发。不久,父亲和继母来到深圳的家里,儿子持续康复中。到九月一日开学前,儿子恢复良好,一直没有复发。最近开始长身高,体重增加,皮肤恢复正常,但不能掉以轻心。可喜的是,在最近学校举办的的陆运会,他获得三年级60米短跑冠军。
整整一年时间,儿子治疗湿疹,体重减了五斤,停止长身高。往事不堪回首,孩子皮肤湿疹,晚上抓痒睡不着,白天失学在家睡觉。祝天下的孩子们身体健康,家长们不要悲观和失望,需要耐心、仁慈和智慧。每临大事有静气,坚持就是胜利,面对问题不回避,敢于面对现实,才能峰回路转,冲破黎明前的黑暗。
夜色深深,我在心里默默呼唤:让往日的痛苦和负能量,随着时光永远逝去。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