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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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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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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老刘的心愿

农历壬辰年初夏的一天,上午十时左右,我从湖北老家黄梅汽车站乘坐中巴到一江之隔的江西九江,然后转乘火车南下深圳。

我刚上车,一位与我年龄相仿古铜色皮肤的中年男同志,上身穿着一件灰色T恤衫,他看到我身边的空位,客气地询问:这里有人坐吗?我回答没有,于是他便坐下了。

怎么称呼你?我主动与邻座打起招呼。

哦,你喊我老刘吧。老刘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他告诉我,老家停前镇刘壁村。

去过刘壁村,我有一位二十多年的老朋友刘铁军,我在他家里曾借宿了一晚。我告诉老刘:我这位朋友,在黄冈一家报社从事新闻采访工作。

老刘感到高兴,铁军是我本家兄弟。

闲聊中获悉,老刘姓名刘连兵,他其实并不老,今年才四十岁,比我小三岁,但外貌看起来偏老,应该是从事手工业建筑装饰相关的职业工种。

老刘五年前结婚,老婆小孙八0后,老家五祖镇张思永村。我告诉他,据黄梅籍著名神话小说家周濯街先生考证,玉皇大帝就是张思永村人。老刘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原来还有这回事?第一次听说。我读书少,不知道这些历史典故。

“我老婆身体不好,我带她去武汉就诊,病情控制住了”。他说:小孙小时候受刺激不幸患羊角疯,即癫痫。最近几年没有复发,老刘稍微缓了一口气。只是婚后没有生小孩,这也是他们的一块心病。

老刘初中肄业,没有学一技之长,现在浙江义乌一家工厂打工,每月工资三千元,按时寄回丈母娘,让她照顾好妻子。老刘母亲十年前逝世,老父亲与他们一家生活。只是老父亲做饭,不符合小孙的口味。老刘外出打工,小孙一般回娘家生活。

我安慰老刘:健康就是财富,家庭和睦就是赚钱。

老刘一个劲地点头说:没错,没错。

“你老婆治病,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可以报销费用吗?”我问老刘。

“可以报销部分费用,不是全部报销,有些进口药价格贵”。老刘说,自己打工的收入,给他老婆治病花费所剩无几。

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没有?我问老刘,我知道自己只是口头上关心,实际上帮助不了他什么。

老刘说:手头拮据,感觉钱不够用。

我问老刘:你有什么心愿?

老刘不假思索地说:希望老婆早日生下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将来小孩长大了,哪怕砸锅卖铁也要供他读书。以前他打工,黑心建筑包工头和工厂老板经常以违反各种规定少付钱,甚至不给钱。不过,最近几年拖欠工资现象比较少发生。

单位有给你购买社保吗?我问老刘。

有同事买了社保,但我没买。老刘告诉我,员工买社保,工厂没有强制要求。如果个人申请买社保,要扣工资。他不买的原因,每月给家里能够多寄一点钱,补贴家用。

约摸一个多小时,中巴到了九江火车站。午饭时间到了,我请他一起吃饭,老刘考虑片刻同意了。在车站附近,看到一家黄梅人经营的“实惠”餐厅吃饭,我付款点了一个鱼头煮豆腐,外加一盘青菜。我让老刘不要掏钱,他千恩万谢,连声说好人好报。

下午三点,我乘坐火车南下深圳,四时许老刘也要乘车去义乌。

老刘问我:请问你是做什么工作?我看应该是当领导。

不敢当,我笑着回答:在深圳一家报社上班。

原来你是记者?老家在深圳建筑工地打工的农民工被拖欠工钱,包工头跑路。记者曝光,大老板垫付了。老刘喜出望外:请问这位好心的记者,不知是您吗?

受到老刘一顿猛夸,我招架不住,回答不是。

您刚才说过,与我家兄弟铁军是好朋友,他就是记者,你们应该是同行。老刘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说:您越不承认,我看您就是。

人在做,天在看。我只得转移话题,说:邪不压正,剥削底层劳动人民,一些建筑工地老板,赚这样的黑心钱,晚上睡觉能踏实吗?

对对,暴发户没有好结果。老刘说:人在做,天在看,我记下来了。

“活着就是希望,不相信命运的安排,相信自己的努力”,我勉励老刘。

只要有一双手,就有一碗吃。老刘点头称是,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玉皇大帝是五祖镇张思永村人,老刘意犹未尽说:我打电话给老婆小孙,告诉她这个消息,相信她会高兴。

我和老刘互相留下电话号码,依依话别。衷心祝愿农民工兄弟老刘实现自己的心愿,希望他妻子早日康复,生下健康的宝宝。

人海茫茫,这次回乡偶然相识老刘,感恩遇见。只是一面之交,旅途匆匆,我们该怎样帮助这些弱势人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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