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妈妈的手

姐姐来电话说，母亲这几天身体不大好，老毛病肠炎又犯了。还很热的天，连空调都不敢开。

“不是一直吃着药的吗？”我问。

“妈妈说以为气温高，身体不容易着凉，所以不仅把药量减到最小，还将原来的一天吃三次减成了一天两次。”姐姐告诉我。

药量不够哪来疗效？这钱可省不得。

中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下午下班后过去。

二

下班后，立即到药店买了些药。爱人出差了，我一个人驱车往父母那儿赶。

进了门，看到饭桌上的盘子里有切成小块的甜瓜。我洗了手，抓起来就吃。

真甜，我一连吃了两三块。

“甜吗？多吃几块，你爸下午刚买的。”母亲说。

“你们没吃啊？又脆又甜，很好吃。”我边打着饱嗝，边对母亲说。

“你爸说等你回来一起吃。”母亲笑了。

将瓜削净皮，切成小块，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可父母竟然一块都没吃。

抬头看母亲，母亲正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妈妈您也吃吧，真的很甜。”我把盘子端到母亲面前。

三

父亲在厨房里烧菜，我跟母亲一起坐下来说说话。

没开空调，还真有点热。

见我用手揩了一下脸上的汗，母亲起身将电风扇转向我。

我连忙站起来，将风向往母亲那边调了调。

“妈妈，最近肚子不舒服吗？药不能一天只吃两次，剂量不够等于没吃的。别总想着省钱，以后我及时买。”我尽量靠近母亲。

母亲听力不好，用助听器已十多年。

虽然离我很近，且静静地看着我，母亲还是没能听清我的话。

父亲见状，关掉灶上的燃气，搁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并凑近母亲的耳朵，大声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告诉母亲，药须按医生叮嘱或说明书上的要求吃。如果仍感觉不舒服，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此这般，总需要父亲大声重复我的话，母亲心里一定着急又难受。

“妈妈，您要多注意冷暖，同时心情要愉快，平时不要乱操心。”我了解母亲的脾气。

“毛毛（我女儿的小名）什么时候回国？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太孤单了。毛毛有二十七八岁了吧？劝她加紧谈个朋友。”说到孩子，母亲拉住了我的手。

本性难移啊，还让别操心，母亲哪里做得到呢！

四

吃完晚饭，我跟父母道别。

临走时，母亲拿出用玻璃瓶装着的南瓜子往我手里塞，说是刚炒不久。又拎起地上的塑料袋，让我把几只甜瓜带回去。

“瓜子我拿了。甜瓜你们自己吃，我们买起来更方便。”

下楼，过马路，打开车门上车，系上安全带，启动车辆。

看一眼反光镜，却见母亲拎着塑料袋站在了车旁边。

赶紧将车熄火，下车。

“哎呀，妈妈，甜瓜就不能留着你们自己吃嘛！”

“刚才你说真的很甜，带回去和小萍（我爱人）一起吃。”母亲拉开车门，将甜瓜放进车里。

“小萍出差啦。夏天瓜不能久放的。”我执意不要，可母亲硬要让我带走。

一番推拉之后，见母亲脸上汗水不停流下来，我只得收下了。

“妈妈，我再送您上楼吧。”关好车门，我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的手显得粗糙而干瘦。我不由轻轻举到眼前看了看，母亲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

五

再回到车上。启动车辆，我习惯性地打开“盐城广播882”听起来——

“想想小时候，常拉着妈妈的手，身前身后转来转去没有忧和愁……”

这不是刘和刚演唱的《拉住妈妈的手》吗？

“拉住妈妈的手，泪水往下流，这双手虽然粗糙，可是她最温柔！拉住妈妈的手，幸福在心头，千万别松开这份最美的守候！”

是啊，父母在，我们尚有来处。拉住妈妈的手，幸福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