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玉兰花、紫叶李花,还有迎春花、连翘花等等,各种花相继盛开,红的、白的、黄的、粉的、紫的……将春天装扮得姹紫嫣红、五彩斑斓。
然而,在我眼里,这个季节的柳树才是最美丽、最生动的!每当萌发新芽、吐露新绿,鹅黄、嫩绿的柳枝排成一道道门帘的时候,春天就真的来了。
柳树,柳枝,是春天的门帘!她们用婀娜的身姿、曼妙的舞蹈向人们传递春的气息、报告春的消息。
这时候,我们就可以脱下沉重的外套,穿上轻便的春装啦。
当春风吹拂,“春天的门帘”呈现在眼前,我必定沿着家门口两岸遍布柳树的二卯酉河慢慢走,在每一棵柳树前驻足、停留,用心欣赏她们的丰姿、领略她们的风采。
若是没从这些“门帘”前走过,感觉就辜负、错过了这个春天。
自古以来,描写柳树的诗词比较多,最为人们所熟悉的当数《咏枊》:“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可不是,惊蛰过后,随着气温逐渐升高,原本淡黄色的柳枝开始发绿,一天天焕发出生机与活力。
没多久,星星点点的嫩芽探出头来,尖尖的、黄黄的,紧贴着枝条,似婴儿离不开母亲。
不经意间,小小的叶子长了出来,并慢慢舒展开,黄绿色的小船一般,一片、两片、三片……
这时候,一根根柳枝变得愈发灵动起来,柔柔垂下的柳条好像整齐的帘子一样,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春风吹来,长长的枝条随风飞舞,她们手挽手、肩并肩,跳起了一曲春天的芭蕾。
看,和着春风的旋律与节奏,她们抬头、挺胸,“唰、唰,唰、唰”,整齐地踢腿,前、后,左、右……
当春风的旋律更加激昂、节奏更快、律动更强时,她们散开队形,尽情放飞自我,奔腾、跳跃,在空中翻飞;有的愉快地结成伴,托举、旋转,拥抱、缠绵……
河畔的柳树,更加温柔、多情。明净的河水是无边的镜子,她们纷纷放下长发,对镜梳妆,她们“是夕阳下的新娘”,引得鱼儿跃出了水面,引得野鸭忘情地扑腾……
春天的门帘,婀娜多姿,风情万种!再看文人墨客的描写:“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柳条百尺拂银堂,且莫深青只浅黄”“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怎不令人美了心、醉了魂。
无疑,春天里的柳树是她们的高光时刻,但她们绝不是昙花一现。
我仔细观察过,在我们苏北,落叶乔木中,柳树的叶子是最早长出来、最晚落下的。
夏天和秋天的柳树,同样别具风韵,特别是靠近河边的,可谓“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到了冬天,几次寒潮、几度风霜之后,她们才慢慢落下变黄不久的叶子。即使在凛冽寒风中,树干与枝条依然以飘逸、洒脱的姿势把美丽带给人间。一旦飞雪降临,被白雪覆盖后,她们似洁白的瀑布,冰清玉洁,情趣盎然。
柳树,堪称连接冬与春的使者!
柳树不仅形体优美,她们也是有用之材。
在漫长的农耕时代,农家人用粗柳条做“泥兜”、用细柳条编柳框,那是做农活与存放东西的好用具。自古而今,无数条大河小沟,是民工们用“泥兜”一担担挑出来的。
夏天用带着叶子的柳枝做“诱蛾把”,通过“诱敌深入”,将害虫飞蛾“一网打尽”。千百年、若干季庄稼的好收成,都有柳树的一份功劳。
无论河道边、田埂旁,也无论盐碱地、荒滩上,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她们就可以生存、成长。
还有一个地方常常见到柳树,这个地方就是坟塚旁边。
这里主要有两个说法。一说从周代就开始了,按照礼仪规定,天子的坟头要种松树,诸侯的坟头种柏树……老百姓坟头种柳树。
另一说是为怀念介之推追求政治清明之意。晋文公火烧绵山,发现介子推与母亲抱在一棵烧枯的柳树上,后将介子推母子厚葬于绵山。次年祭奠介子推时,发现烧枯的柳树长出了新枝,指向介子推的墓地。晋文公便折些柳枝,插于介子推墓上,借以纪念。
早在南北朝《荆楚岁时记》就有“江淮间寒食日,家家折柳插门”的记载。唐朝诗人韩翃《寒食》诗云:“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宋之问《途中寒食》诗曰:“故园肠断处,日夜柳条新。”
说说我自己的故事。在我小的时候,大伯总把我当亲生儿子对待,常常给我买书包、文具和帽子、鞋袜等用品,我上学后甚至给我做了一身当时连大人都舍不得穿的“的卡”衣服。
可惜大伯英年早逝,四十一岁时因患食道癌不幸去世。
忘不了,在我刚刚七岁那年夏天的一个清晨,那么爱我、宠我的大伯永远离开了我们!
按照当地习俗,我虔诚地在大伯坟墓旁边插下一根柳枝。后来,这根柳枝生根、发芽,并慢慢长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又是一年二月时,春风吹拂下的柳树已是一片新绿,“春天的门帘”为我们带来春的生机、报告春的消息!
让我们在春风中奔跑,在春天里耕耘,不负春光,不负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