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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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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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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畅想

春天的风,鼓起了小嘴,一下子吹满了北方的大地,它动员起了所有的花、草、树、木,甚至叫醒了地下熟睡的种子,瞬间,春的信息一起爆炸在生活的每个角落。不信,你看那些被春风吹过的花骨朵儿,哪一个不是一碰就炸,一副嚣张的样子。

    看那丛生的林间,桃花抢先在枝头闹腾起来,娇艳妖娆,争着抢着在早春的第一时间绽放,“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粉黛轻施的容颜给阳春三月装点出无穷的神韵。含苞的骨朵儿多像人的青春,含羞、婉约而清嘉;开了,热烈奔放,就像燃烧的火焰。崔护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写出了春风、青涩、张扬,思绪相互交织与惆怅中的眷恋和英雄气。

再看杏树的枝头,朵朵花儿不像桃花那么艳媚,它没有刻意的施抹浓妆,个个素颜朝天,急着簇拥在枝头以淡雅靓丽的质朴散发着一股清淡的蜜香。

而我,在占尽春风的众花中,偏爱杏花。每天早晨我在院里跑完两公里后,围着曲径清幽的小道在湖边或慢走,或压腿,边拉伸边放松紧绷的肌肉,孤植于湖岸边的杏树,激发了我不少的诗情,它姿态苍劲,冠大枝垂,繁茂锦簇的花枝在水中形成旖旎婆娑的倒影,趣味无穷。即使遇到料峭的春寒,杏花依然艳丽容光。

    春的“大部队”就这样浩浩荡荡地涌现在眼前,倏然间会想:春是什么时候来的?它一直藏在哪?我边散步,边这样揣想着……

去年冬天,我“四进“下乡,驻处在白鹭湖旁,发现从冬至那天起,白鹭湖久封的冰面开湖流动,虽是三九严寒,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但湖水涌动着……野鸭白天鹅畅游其中,一会儿翻个跟头沉入水中,一会儿又从另一处水面露出了头顶,它们欢唱的景象,似乎有了春天复苏的声势。涌动出的波纹渐渐有了阵容,这难道就是最早的春天?它藏在冰封的湖面?还是藏在河底的泥沙中?藏得那么深奥,是冬天给河面加盖了一层冰层,把春彻底封存起来了?

等我们发现春的时候,黄鹂鸟已站在烟波浩渺的柳枝头啼唱。春潮涌动,催生着花苞的饱满壮大。杏苞的色彩由浓渐渐转淡变白,在某一天的清晨,它会伸展着花瓣绽放在我的眼前,成雪白一片。“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这是宋代诗人杨万里的咏杏五绝,他对杏花的观察十分细致。王安石在《北陂杏花》诗中,也把杏花飘落比作纷飞的白雪,他欣赏了水边的杏花,感慨的咏道:“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这多像我的生活写真,居住小区院里的景色,清水绕杏树,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显芳姿!我写杏花的诗就没有这么气势了,空晴霭尽翠烟深\风和阔野断翳阴\融融暖阳兴草木\芬芬花杏漫晨林\诗书寻意词难吟\景物牵忖魂入情\双燕不传乡思信\心逐白云北西行。写诗,写不了几句总要转到思乡的路上,写杏花,不知不觉又回到了童年爬杏树的情结。

小时候,我喜欢坐在屋后的杏树上看书,看《儿童文学》《向阳花》,有时不拘什么书,拿起来就遨游其中,习习凉风吹过,我会飘飘忽忽进入梦中,从树上掉下来是常有的事。记得在一次书中看到古时的杏花还有多色的,比如:粉红色、梅红色、红色等等。便跑到村头的杏树坡找书中描述的多色杏花,甚至每天放学后都去一趟,期盼出现多色的杏花。今打开百度查阅,《西京杂记》中记叙道:“东海都尉于台,献杏一株,花杂五色,六出,云仙人所食。”《述异记》中也谈到,天台山有五色的杏花;六瓣,叫仙人杏,核内双仁。双仁的杏核我见过,六花瓣,五色我没见过。不过,我还是喜欢老家杏树坡那白色杏花的纯洁,喜欢它的淡雅,不张扬。它虽不象梅花一样盛开在冰天雪地里,但在深谙极寒的冬季,它已在枝头孕育着春的繁华,任北风呼啸,大雪纷份,静谧无声。

老家的杏树或许感触到了我在写它,托春风带着的沾满杏花雨的请柬,沿着道路、庄稼地、树林,浩浩荡荡地跑来,上升到高楼,跑我窗前的时候,它刹住了车,像一个内心大方但表面上又很害羞的姑娘,不敲窗,不说话,轻轻从窗缝漾进来,送上了杏花节诗歌书画的请柬。

哦!杏花节。在老家,“杏”题材的文学艺术创作每年都有新的题材,不同门类的艺术家去采风写生。杏花,因春而发,春尽而逝,既有绚丽灿烂的无限风光,也有凋零空寂的凄楚悲怆,不同的情景,不同的诗人,不同的感想,对杏花的联想千姿百态,赏花品诗作文,无不精彩。风过山石纹理现\笔落枝头杏花生;点点白粉间跳出耀眼的轻红\绽开的花蕊点燃了春。这些都是在往届的杏花节我读到的诗句。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远近杏林走碧溪\多渠电商入云梯\鲜果农品畅新路\又见家乡垒福褆。也道出了家乡以杏脱贫的繁荣景象。

老家的自然条件干燥向阳属高原气候,适合栽培杏树,在脱贫攻坚的路上,杏作为经济的主导产业鼓起了乡亲们的腰包,并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衔接中离不开杏的支撑。这几年,驻村帮扶干部大力发展杏产业,除了扩大种植面积和增加深加工企业外,把电商引进农村,到杏成熟香飘四方,微信、抖音、快手多渠道线上推广销售成熟的鲜杏及深加工的杏产品。每年到杏熟时,同事都会给我快递来土杏、大吉杏、红杏、青皮杏,酸甜可口,济南的杏是远比不上家乡杏的色、味、香、形的。

这几天已到了花落的季节,又加之一场密集的风雨,花落满溪,翻阅字贴时看到张耒“扫花坐晚凉”这句诗,静读并临写,仅仅五个字,就包含了两个动作“扫”与“坐”,时间与温度,“晚”与“凉”,花落在院子里,独坐杏树之下,春天或暖或凉,都令人舒适,提帚扫花,累了坐下休憩一会儿,或是人生一大享受。反复临写,会把人代入春潮涌动的花季。

一夜春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杏花纷纷落下,绿芽随之冒出枝头,那些掉下来的杏花,落到水池里,给人带来一种失意和悲怆。

上周接到逢义务植树的通知,我狠不得马上出门去拥抱大自然中的春天,甚至不愿意浪费一点时间换上春装。一到原野,不管脑海里盛装着什么,春天都会借助风的吹拂一下子清零,然后塞上满腹的花土诗词,足够我吟诵一春。在波浪一样一阵阵涌来的春风里,我忽略了自己的渺小,宛若站在世界之巅,胸怀大志,气势恢宏,原先微弱的念头此刻变成了雄心壮志。

当我手拿着一棵棵杨树苗准备栽入大地的时候,我多想植成片的杏树苗,几年后,杏苗成林,我穿越时空回到宋代,在林间的小木屋听一夜的风雨,等到第二天醒来,满街飘荡着挎着小篮卖杏花的叫卖声,他们的篮子里除了盛有芳香的杏花,还装满了吟诵的唐诗宋词诗经。我徜徉在“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的花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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