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冬天来了。笑语盈盈都会凝结成冰,何况我残存着仰天大笑后面目表情都挪位似的窘态,你却像少女般的咯咯浅笑,一声声一颗颗碎落,像一串串浪漫却无趣的数字,瞬间融化,无影无踪。
只是炎热的阳光强迫着立冬的日子妆扮成半老秋娘,点缀在鲜艳滴娇的红花黄花绿叶枯枝,那一轮巨大的光圈恍如硕大的花圈,拥堵在通往原野与天空的路上。
冷漠是爱的一种纪念,那么,温暖则更像是爱的祭奠吧?
一片晴空,一排飞雁,纵然如刘梦得豪情干云般“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爱情却总在百花残的此刻陨落,才有了林黛玉雪中葬花的凄凉。
有期限的总会被惦记,记挂着的即会在心上点燃无声的祭奠。
立冬,适宜对爱竖立三根袅袅烟雾的烟囱,排放所有的爱恨纠结,染污曾经清冽的万泉千水大江海浪,于朗朗晴空中划出诡异和异味的符号。
“冬”字,像不像阿拉丁神灯那个被禁锢的灯神?
我没有愿望,一个也没有。因为再多的愿望,都抵不了自己成为灯神,都逃避不了细瓶的约束与封印。
寒冷,就是最好的封印吧!
千里冰封。如同如来的五指山,确定逃得出?
不如就在某个雪雨纷纷的清晨,扬洒代表悲痛的纸钱,在黑水白山的天地间,泪水涟涟,跪立路中央,像个极为孝顺的男人。或许,也是女人。
爱的路途,从来没有性别歧视。
爱的路途,却从来都是稀里哗啦,如雨如电,如雪地里走过后一双脚步渐渐隐没……
冬天本来就是寒冷的季节,偏偏你怕冷,裹成粽子了还在叫嚷冷呀冷呀!
幸好我早经严寒天气的洗礼,狂风怒号中雨夹雪挥舞刺刀砍伐而至,裸露的皮肤全被劈了道道红的灰的疤痕,火辣辣的痛。
叫唤根本不起作用,翩然而至的冷空气瞬间融入了你无法防备的空间,直接灌倒进心底,那写满爱与祝福的广告招牌突然坠地,碎了一地的灯红酒绿。跟你年龄无关的气息,笼罩着雾气朦胧的夜空,弥漫着迷茫了的眼界。
我可以大半夜的走在城市的中央呼唤你的名字,风刮跑了我的语调,卷成一股干枯草堆塞住了南来北往的街道,四处红灯闪烁,交通停顿。
你在哪呢?灯光如此清朗明了,视线完全清晰明确,却无法寻觅到倩影如昔,你的四肢和头颅挂在玻璃建筑上,透明虚无,和着冷冷的风,像风干了的记忆肉片。
下酒小菜一碟。我品出了血腥味。
哑巴对聋子说瞎子看见了爱情。
炎热的天气看什么笑话都是冷笑话,因为我开着空调。
如果上面这些无端突然经自己脑海蹦出来的话语可以算作笑话的话,一定也只能归为冷笑话一类吧?
冷,就站在那儿了,不悲不喜。一如你我站在银河的两岸,拿着弓箭,作出后羿射日的悲凉姿态。九个太阳都能击落,为什么射不下他的心爱?
所以,笑话再冷,也无法成为祭奠。
只有哭声,有一点骚情的意谓,有一点凄然的意境,有一点冬之寒号的意思。
我只得点一根烟,和哭声相遥遥而应,直到烟烧到指头。
坐下来,我想哭一阵,又想写篇祭文。
最后,用此文点燃了下一根烟,扬扬洒洒于寒风中,在雪雨纷纷的那个夜里。一个人,独酌一杯;一个人,独钓寒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