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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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路口惊魂
近些年，伴随着我们国家经济的持续发展与综合国力的不断提高，武元这座位于鲁西北平原上的小县城也变得越来越繁华起来。千姿百态的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一栋栋拔地而起，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上到处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车辆和川流不息的路人。尤其是在上下班的高峰时段，数不胜数的车辆和行人,就像那奔腾不息的河水,像涨潮一样地涌过来，像落潮一样地涌过去；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武元越来越像个城市样了！”许多在外地奔波多年乍回到故乡的武元人都这样说。只是凡事有一利也必有一弊，这几年，由于一些人的交通安全意识跟不上，在武元这些车水马龙的马路上也出现了一幕幕难以挽回的悲剧。
2020年5月的一天，武元的振华街与青年路交叉路口的东一百米处。
一位骑着蓝黑色电动车穿着一身蓝色工作装的年轻妇女，由东向西快速行驶着。这位年轻妇女车骑得虽然是飞快，车身却是时不时地一会儿偏左一点，一会儿偏右一点，车辆驶出的是一条弯弯曲曲的“S”型线路。就在她离着路口不足四十米时，突然，她驾驭的这辆蓝黑色电动车竟然插进了左边的快行线内。“吱！”伴随着一道凄厉的紧急刹车声，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紧贴着这位妇女身体的左侧，嘎地停住了。
“找死啊，有你这样骑车的吗？”驾驶黑色“奔驰”轿车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这位年轻妇女的行为让他有些气急败坏。
“啊，啊！对不起啊！”这位穿着一身蓝色工作装的“越线”者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向年轻男子道歉。
“没撞到你吧？”年轻男子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没有，没有！”
“那就好，这位老大姐，以后你可别再这样骑车了，真会出人命的啊！这次若不是我反应快，你现在就不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了！”
“是，是！”
年轻男子驾驶着“奔驰”轿车走了。刚刚差点“闯下大祸”的这位年轻妇女，重新骑上了自己的电动车上路了。一场差点酿成的“交通事故”，由于这位年轻男子的机警与果断被化解于无形。
巧的是在半个多小时后，还是在这个地点，又上演了和刚才这件未遂祸事差不多完全相同的一幕。
这次差点闯下大祸的是一位穿着一袭红色昙花雨丝锦裙装的年轻妇女，差一点“肇事”的是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
“啊，啊！可吓死我了！你……你是怎样骑车的？找死啊！”白色的桑塔纳轿车驾驶者是一位四十多岁长着一张四方脸庞的中年男士，手有些哆嗦的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啊……啊！我……我……对不起啊！”这位穿着一袭红色昙花雨丝锦裙装的年轻妇女，脸色也是煞白，神情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她的嘴唇也是哆嗦着回答着中年男士的问话。
“没撞到你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这位姊妹，以后你可别再这样骑车了，真的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这次若不是我反应快，你现在就得上医院躺着去了！”
“是，是！
又一场差点酿成的交通事故被化解于无形了。
2、煲电话粥
“喂，杏花，我有话跟你说，我差点见不到你了？”中午的十二点半钟，在武元县城西一个名字叫长安集的普通小村庄里，一位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年轻妇女，正站立在一处农家庭院的中心处，对着手机的话筒大声地喊着。这位二十六七岁的少妇，就是那位前文中骑着蓝黑色电动车的年轻妇女；她的名字叫石榴。现在的石榴，换穿了一套白底紫线的方格长裙，人较一个多小时前精神了许多。石榴在本县的一家私营工厂里打工，这座农家小院就是她的家。
“石榴，什么事？给我说说！”手机里传出了一个讲着一口纯正普通话的优美女声。拥有这个优美女声的人也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恰好就是刚才那个穿着一袭红色昙花雨丝锦裙装的年轻妇女，她也是在刚才石榴差点出事的那个路段上，差点弄一场交通事故来。这个年轻妇女的名字叫杏花。杏花是武元县第五小学的一位教师；她不但有着一副极好的嗓音，还有着一张极为姣好的面孔和一副极为窈窕匀称的身材。杏花和石榴是好闺蜜，两人之间经常通电话。
“一个小时前，就在你那个第五小学东南角上的那个十字路口的东边，我骑车骑到人家那汽车的车道里去了，差点出了事！”
“呀！你也在那儿差点出事啊！我刚才也在你说的那个地方，也是骑到人家那汽车的车道里去了，一辆白色的桑塔纳差点撞到我！”
“呀！你也差点出事，我们竟然还是在同一个地方！怎么这么巧啊？”
“石榴，你怎么会走神呢，那一会儿你在想什么？”
“我今天上午在班上差一点酿成生产事故，主任让我提前回家；我心里不肃静，就……”
“还差一点酿成生产事故，你怎么回事？”
“杏花，金锁昨天晚上又跟我生气了，还口口声声说要与我离婚。这一定又是我那个恶婆婆在他背后撺掇的！唉！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还特别爱挑事儿的婆婆，我这一辈子的命算是瞎了！”这些年来，石榴和婆婆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的丈夫金锁又是个妈宝男，一家人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日子过得每天都跟打仗似的。要不是有一对龙凤胎的儿女牵挂着，金锁和她之间的婚姻恐怕在五年前就破碎掉了。
“石榴，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正确处理好婆媳关系，要多为两个孩子着想，这婚不能轻易离的。”
“唉！婆媳自古是天敌，在我的那个婆婆眼里，我这个儿媳妇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帮她们家洗衣、做饭、繁衍后代的仆人；我男人又不站在我这一边！哎呀，我当年怎么这么糊涂呢，咋就进了他们家的门！杏花，我的事先不说了，你是怎么回事？你骑车一向挺稳的，怎么也骑到那汽车的车道上去了？”
“我呀，我们班的王小明又闹病住院了，我心中老挂着他！”
“王小明？就是你跟我说过的，他父母常年在深圳打工的那个学生？”
“是，平常就是他的爷爷和奶奶管他，属于留守儿童。”
“你让我说你什么呢？我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就是让人家撞死了，我死得也不冤；可你呢，是为了你的那帮子学生，你如果出事了，别人知道你是为了学生吗？”
“别人知道不知道我不管，我是班主任，这班学生很可爱，他们也是很爱我的！”
“我知道，你的那些学生，都是你心头的宝贝。你们这些当老师的，让我说什么好呢，算了，不说了，我们各忙各的吧！”
“好，今天先到这里，以后骑车咱都要加小心啊，再见！”
“拜拜了！”
挂断了同石榴的电话，杏花又拨通了王小明爷爷的电话，在了解到王小明的病情已经基本无碍了之后，她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又给好朋友桃子打通了电话。桃子和石榴一样，也是杏花的好闺蜜；三个人在上初中时是一个班三年的同学。桃子现在是一家幼儿园的老师，杏花的女儿婷婷正好在她的班级中。
“婷婷很好，刚吃过了饭，不用你挂着！”电话传来了桃子有些嘶哑的声音。
“好，她很好我就放心了，谢谢你，桃子！”
“客气啥，我不是婷婷她姨吗？你多请请我和石榴就行了！”桃子笑嘻嘻地说道。
“好，好，找个时间，我请你们！”
杏花放下了电话，刚想干点别的，那手机“叮咚”又响了一声。杏花只得把手机又重新拿了起来。原来是来了一条短信。信息上这样写着：“请于本月20日前存足资金偿还公积金贷款，出现逾期将计入人民银行征信系统。（如已存款请忽略本信息）”原来是一条公积金的催款信息。
“又到了还房贷钱的时候了！”杏花看了看手机，嘴里喃喃道。
杏花一家现在居住着的这一套九十五平两室一厅的房子，是杏花和丈夫钱鑫五年前购买的商品房。当时两人手里头连五万块钱都没有，是借了亲戚们的六万元又加上杏花获得的十五万元的住房公积金贷款，才到手了这套房子。钱鑫没有固定工作，收入也不稳定，每个月壹仟壹佰七十元的房款都是由杏花来偿还的。
杏花回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墙上的一家三口人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儿是那样可爱，丈夫是那样的帅气，自己也是那样的美丽。杏花甜蜜地笑了；她打开了手机，将那壹仟壹佰七十元的房款汇了过去。
3、校长办公室
几天后，县第五小学校长的办公室中。
朱校长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男子，这男子正是那位四十多岁长着一张四方脸庞的中年男士。
“老同学，哪一阵子风把你给吹来了？你的外甥这一阵子挺好的呀！”朱校长笑嘻嘻地说道。
“老同学，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还是为了我外甥的事。”
“你外甥有啥事？”
“我姐说我外甥的这个年级中新来了一个叫杏花的老师，这个老师可好了，我的外甥愿意调到她的班里来！”
“哎呀，老同学，这个事办不了，不能办，不能办的？”
“怎么了，这个杏花老师不行吗？”
“行啊，这个杏花老师可是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尽心尽职的好老师；老同学，不是我自卖自夸，可以这么说，谁家的孩子摊上了这么一位好老师，那就是他家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
“是啊，我姐也是这么说的。我姐这不是让我来找你，想把我那特别调皮的小外甥调到她的班里来吗，这事……”
“这事办不了的，老同学！”
“怎么，你一个校长，这个事还办不了？”
“这学校都是有规章制度的，这事不好办的。再说了，你知道有多少家长想把他们的孩子调到杏花老师的班里吗？”
“多少？”
“我给你说，上百了！”
“啊，这么多呀！”
“都在我这里挡回去了，你这事就别想了。”
“都挡回去了？嗨……嗨！”
4、又煲电话粥
半个月后的一个晚上。
“桃子，桃子，你忙吗？我烦透气了，聊一会儿吧！”说这话的石榴，她在给自己的闺蜜桃子打电话。
“石榴，我忙过去了，有什么事？”
“今天，我与我那婆婆又对上了，又都没说什么好话。桃子，人家说的‘婚后流的泪都是婚前脑子进的水’这句话是一点都不错的。”
“哎呀，我与杏花不是都给你说过的吗？婆婆要把媳妇当成自己的亲生闺女，媳妇要把婆婆当成自己的亲妈，这样才能越处越好。”
“那些个都是书本上的话，婆媳是天敌才是真的。‘上吊给你绳，喝药给你瓶，村南有湾，村北有井。’你听，这样的话她都说出来了，这是要我死啊！呜呜……”
“你说什么来？”
“我骂她是个老不死的……”
“唉！你们是不是又因为一件小事吵起来了，然后是谁也不让步，彼此说的话都越来越难听，是不是？”
“是，就你说的这样。”
“唉！气头上一定不能说过头的话，这会很伤害双方感情的；也会让他们做丈夫的夹在中间很为难的；金锁回来了吗？”
“刚才回来了。”
“他怎么说的？”
“他对我吼了三声‘离婚！离婚！离婚！’然后，他就到他娘那边去了。”
“哎呀，这事整的！这样吧，石榴，你先消消气，歇一歇；我给杏花打个电话，说说这事。”
“好吧！”
一分钟后，桃子和杏花的电话开始了。
“杏花，这石榴和她的婆婆又吵架了；这次吵得比较凶，我看这次啊这婚恐怕就得离了！”
“哎呀，怎么又吵架啊！真要离婚了她那两个孩子怎么办啊？那么懂事的两个孩子！”
“能怎么办啊，小子跟着金锁，女儿跟着石榴，我看只能是这样了！”
“不行，桃子，我看这事的关键还是金锁他娘；下面由我来劝劝石榴，你还是找找金锁他小姨；你们不是邻居吗，让他小姨再给管管！”
“行，好吧！我再去试试。”
“好，你再努努力！”
“好的，石榴的这个事我去办。还有，杏花，那个外地的辅导机构又找你了吗？”
“找我了，我没答应！”
“哎呀，你怎么老是不答应呢？你一个月偷偷地去几次，就能挣到你半个月的工资了，怎么不去呢？”
“我必须遵守我们教师的职业道德和岗位规范，必须遵守学校对我们教师的要求。”
“你也太老实了！你没看到吗，那些办补习班的，哪一个不是赚的钵满盆满的，我早就给你说过，你自己办一个课外辅导班；以你的能力和名气，学生一定会很多的，一定能挣很多钱的！我知道，你家的钱也是挺紧的。你看你，不但自己不办班，人家三番五次地请你你还不去，你跟钱有仇啊？”
“人必须有敬畏之心，有些钱能挣，有些钱是不能挣的。我是一个教师，我就应该上好我的每一节课，教好我的每一个学生。学生们跟我学习，课堂上我没把学生教会，课下里我再收费让人家补课，这种事我做不来。”
“唉，杏花，我不说你了，你真好！像你这样的老师，现在可真不多。这么多年了，一到节假日，不论是不是你教的学生，只要到你那儿去，你都认真地给予辅导，还一分钱也不收。你知道不？你在家长们中的口碑可好了！”
“没事的，桃子，师者良心，我们教师这一行，干的是个良心活，教书育人嘛，就该这样的！”
“可这样你多累啊！”
“没事的，反正是休息日，累不到我的；再说了，我家中的事也不多，这样的生活也挺充实的。”
5、拆迁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时间来到了2020年的10月16日。
武元县城关镇政府的一则公告使这座县城西南角上的两个小村庄大柳树村和核桃园村瞬间沸腾了起来。这是一则关于“拆迁”的公告，其内容是这样的：
“根据省、市……的精神，为推进我县交通建设的步伐，由城关镇政府对置华美业集团有限公司交通建设项目建设用地范围内国有土地和集体所有土地上的房屋及附属物按照统一安排、依次实施、分片安置的原则进行征收……”
按照公告要求，大柳树村和核桃园村的村址及部分土地都在这次的土地征收范围之内。对大柳树村和核桃园村的全体村民来说，这次的土地征收是一个从天突降的大喜事，因为对他们的货币补偿与住宅安置都是极为优惠的。特别是住宅安置这一块，这两个小村的百来户居民都被安置到了位于县城城区西南角的“锦绣万象城”小区之中。“锦绣万象城”是个新建小区，还有部分楼盘没有出售出去。这百来户居民一眨眼从“乡村人”秒变成为了“城里人”，并且是集体向县城的核心地带位移了三千多米。这使得全体大柳树村和核桃园村的村民在得知消息后人人奔走相告，个个欣喜欲狂。公告本来要求这两个村庄的村民在一个月内完成搬迁，结果在公告发了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这征收拆迁即告全部完成了。
石榴也是这次征收拆迁的受益者。
石榴的娘家就是大柳树村的。石榴姊妹三人，她是老二，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姊妹三人都成家了。石榴的姐姐远嫁到了青岛，石榴的妹妹嫁在了本村。这次动迁，石榴的爸爸做了决断，将自己村中的两座大宅院换成了三套三室一厅的小区房，石榴姊妹三人一人一套。
石榴一下子拥有了县城里面的一套三室一厅的房产，根据市场价，这套房产的价值大约在七十万左右。
七十万，对石榴这样的一个农村人来说不啻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套房产改变了石榴的家庭地位。婆婆不给她吵架了，金锁对她也日益和颜悦色了起来。
离婚的事也随之化为了乌有。
6、天降馅饼
三个月后，杏花的丈夫钱鑫也成为了这次征收拆迁的受益者。
钱鑫的老舅黄圣仁，是核桃园村人。黄圣仁二十八岁结了婚，但婚后八年他的妻子张海英都没有生育。两口子跑了无数趟的济南，终于在两人结婚后的第九个年头上张海英成功受了孕，在两人结婚后的第十个年头上，张海英成功地产下了钱鑫的表兄弟黄根。黄圣仁和张海英老来得子，自然是将这黄根当宝贝疙瘩宠着，一来二去这黄根就养成了刁蛮任性的坏脾气。在这次的征收拆迁中，黄家获得了两个三室一厅、一个两室一厅外加四间门市楼的巨大收益。这段时间，上门来为黄根提亲的人也明显地多了起来。自搬进了“锦绣万象城”之后，黄根就与他的那帮子酒肉朋友们日日狂欢，夜夜笙歌。结果乐极生悲，在二十多天前，黄根在一次夜宴结束后突发了脑溢血，住进了医院。经过二十几天的治疗后，命是保住了，但人最终成为了植物人。
于是，就有了钱鑫和老舅黄圣仁的一纸协议：钱鑫取得了一个两室一厅和两间门市楼的所有权；钱鑫在以后的日子里必须负责老舅和舅母的养老送终；黄根的身后事也由钱鑫全面负责；在黄家三人全部归天后，黄家的其它家产也由钱鑫全部继承。
钱鑫——杏花的丈夫钱鑫，一下子拥有了四五百万的身价。
7婚变
得寸进尺，得陇望蜀。世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历史上，有一个关于“象牙筷子”的故事，故事的内容是这样的：商纣王即位不久，命人为他琢一把象牙筷子。贤臣萁子说，“象牙筷子肯定不能配瓦器，要配犀角之碗，白玉之杯。玉杯肯定不能盛野菜粗粮，只能与山珍海味相配。吃了山珍海味就不肯再穿粗葛短衣，住茅草陋屋，而要衣锦绣，乘华车，住高楼……
箕子观叶之秋，见微知著；他从纣王一开始制作象牙筷子起，就预见到纣王可能会变坏。果然， 纣王很快就演化成为一个穷奢极欲、荒淫无耻之徒，其所作所为最终导致了商王朝的灭王。
小的改变，有可能会产生大的效应。这个历史故事被后人总结为“象牙筷定律”。
“象牙筷定律”在钱鑫的身上很快就发挥了作用。钱鑫很快就不是原来的钱鑫了。2021年的6月份，钱鑫与杏花离婚了！
钱鑫娶了一个叫高亚轩的女人。高亚轩是个刚走出校门的大学生，她比杏花更年轻、更漂亮。
8、我还是我
夏日的夜晚，美丽的星星在蔚蓝色的天空中眨着眼睛，凉风在微微地吹着，青蛙在池塘里呱呱地叫着，萤火虫在草丛里一闪一闪地飞着。大街上、广场上满是乘凉的人们。这些人中，有玩轮滑的男女小朋友，有玩踢毽子、抖空竹、快步走的大爷和大叔，有跳广场舞、健身操的小媳妇与老大妈。他们全都欢笑着、快乐着。
晚饭后，杏花没有带婷婷出家门。杏花先是教女儿数数，然后又领着女儿背了几首古诗，最后又练了一会儿钢琴。这时，石榴和桃子来到了。
“阿姨好！老师好！”婷婷特别乖巧，她极有礼貌地向石榴和桃子分别问好。
“婷婷好！”“婷婷真乖！”石榴和桃子热情地回应着婷婷，还先后把她抱起来亲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
“婷婷，你到次卧中去排你的积木吧，妈妈要和你石榴姨和桃子姨说会儿话！”
“好的，妈妈！”婷婷痛快地答应着，跑进了次卧并关上了门。
“杏花，打电话叫你也不出去，和孩子窝在家里干什么呢？可别憋坏了！”看到婷婷进入了卧室，石榴以她的那副大嗓门立即对着杏花嚷上了。这一段时间里，石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上来了；她没有了以前那满脸憔悴的样子，说起话来中气也是十足。反观杏花，她整个人的精神虽然还是很好的，但脸色却有些苍白，那双大眼睛下面还出现了明显的黑眼圈。
“是啊，杏花，我和石榴都溜完了一大圈，石榴还跳了一支广场舞，你可别憋坏了自己！”桃子也说话了，她还是一贯的细声细语。
“憋不坏的，你们放心！”杏花看着自己的这两位朋友，心中充满了感动。
“杏花，钱鑫这个大坏蛋，我和桃子今天中午又找他去了，又把他这个陈世美狠狠地骂了一通。他有些恼了，说以后跟我们两个这同学没得做了，还说我们两个再不走他就要报警了，哼，真不是个东西！”石榴又大声地说道。
“石榴，桃子，”杏花感激地看着自己的这两个好闺蜜，嗓音一时有些哽咽，“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找他了，没用的，他的人已经彻底地变了。”
“杏花，我们还是盼着他能够回心转意的，可现在看，他完全被那个小狐狸精迷住了。”在一边的桃子也无奈地说道。
“他不会回心转意的，即使将来的某一天他回心转意了，我也不会再与他复婚的。我要的是以前的钱鑫，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钱鑫了，他再也变不回以前的钱鑫了！”
……
三人又说了一大段话后，石榴和桃子告辞走了，杏花带着婷婷将她们送出了单元楼；在看到她们走远后，母女二人重新回到了家中。
“妈妈，爸爸……爸爸他是个大坏蛋吗？”婷婷抬起了她的小脸向杏花问道。她那双稚嫩的眼睛里竟充满了忧郁之色。
“婷婷，”杏花的眼圈有些发红。她抱起了自己的女儿，轻轻地说道：“你的爸爸不是个坏蛋，不是个坏蛋！”
“不是个坏蛋，那他怎么不要我们了？”
“婷婷，你现在年龄还小，许多事情你还不能明白；等你长大了，一些事你就能慢慢地明白了！来，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晚上十点钟，婷婷睡着了。看着女儿可爱的睡态，杏花的眼圈又是一红：“我亲爱的女儿，希望你长大以后，会遇到一个不会变坏的男人！”这句话说完后，杏花已是泪流满面。
轻轻地关上了卧室的门，杏花又坐到了写字台前，在备好明天要讲的课后，又批阅起了学生的作文。这次整个年级的作文题目是“我最敬爱的人”，是由教研组的全体老师共同确定的。今天，杏花从学校里带回了十本作文，她计划在今晚把它们全部阅完。现在她打开的，是一个名字叫王子腾的男生所写的作文。
“我爱你，杏花老师！你的课是那样的生动有趣，你的声音是那样的娓娓动听；在我们遇到困难时你不计余力地帮助我们，在我们生病时你百般地问候我们，在我们犯错时你苦口婆心地教育我们，在我们有进步时你比我们还要兴高采烈；你像妈妈一样爱护我们每个学生，我们都十分十分地敬爱你……老师，你让我们明白了，一个人必须严于律己、遵守公德，必须具有乐观豁达、积极向上的精神，必须具有坚持到底、永不言弃的精神……”
读着王子腾的作文，杏花的脸上现出了喜悦之色。她举头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嘴里再次喃喃道：“孩子们，我还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