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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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以来，溆浦籍著名作家王跃文历时八年捧出的心血长篇小说《家山》面世，再次引发轰动。书中的乡村生活，是历史长河的故事，是时代变迁的印记，更是回望故乡的美好。
“家山不忍何山隐，稽首虚空忏昨非。”作为家乡的读者，我也迅速参与到了“爱家山，读《家山》”的行列。书中无处不在的“溆浦味”，让人时时都感受到乡的亲切、山的深情、家的温暖。
浓浓的乡情
乡情是融入血脉的牵挂，是长在心头的思念，是记忆中故乡的一段情、一棵树、一块田、一条河、一座山……
十多年前，王跃文翻看到溆浦老家王氏族谱中记载的祖辈、父辈的故事，让他久久不能忘怀，决心创作一部小说。《家山》正是他以老家故事为原型创作的长篇作品，小说中的南方乡村“沙湾”，其原型正是王跃文的老家“漫水”。
2月3日，以“爱家山，读《家山》”为主题的《家山》家乡读者见面会在溆浦举行。王跃文在分享会上说，“我的家山就是溆浦，溆浦就是我的家山，我深深地爱着我的家山。”他对老家的深情厚谊，溢于言表。
作为王跃文家乡的一名“铁粉”，最近几年，我先后阅读了他以乡土为题材的中篇小说《漫水》和随笔精选《喊山应》，文中的背景交待、人物塑造、风光描写、方言古语，处处都流淌着溆浦味道、家乡情愫。《漫水》描绘的宁静家园，其实就是溆水河畔的美丽乡村。《喊山应》中，他称溆浦是自己的文学原乡，在第一章里就写满了溆浦的历史文化、风物人情以及家族亲人的故事。所言之物，所谈之人，所说之话，都饱含着真挚的乡情。
翻开《家山》，乡景乡情更是迎面而来。字里行间，处处都能体现溆浦地方的山青水秀、风俗的独特韵味、百姓的勤劳智慧。我们能真切感受到，对一名作家来说，乡情若藏在心底，终有一天会流露笔尖和文字相遇。
亲切的乡音
方言就是乡音，是《家山》独特的符号，是《家山》与溆浦的情感纽带。
溆浦地域面积广，方言是这里的一大地方特色，县内可分为龙潭腔、二都腔、江口腔、桥江腔、四都腔、三江腔等多种地方腔调，有“十里不同腔、五里不同调”的说法。《家山》中大量采用溆浦方言，使整部作品满满都是“溆浦味”，家乡读者阅读，仿佛就是身边人在聊天、说事。
最为典型的要数小说中的人物称谓。在《家山》中，我们可见“四跛子的阿娘桃香”“老弟母的贤德远近有名”“我是你屋郎婿，自然是喊亲娘”等表述。熟悉溆浦的人都知道，我们常常将岳母称之为“亲娘”，把老婆称之为“阿娘”，叫弟妹为“老弟母”，这是溆浦男儿对亲人的一种尊敬和感情。书中的方言称谓，不仅使《家山》语言独具一格，更让家乡读者感到亲和力十足。
很多生动活泼、诙谐有趣的溆浦方言，在《家山》中得到广泛运用，也给作品增色不少。朱达望惹了祸，扬高上门指着他鼻子日噘。他阿娘水英知道自己男人理亏，一边帮着扬高“日噘”自家男人，一边转弯抹角求情，“你要日噘就日噘，我半句话都没讲的”。这段刻画，不用批评、指责、骂人，连续使用“日噘”一词，更能体现溆浦风味和人物个性。
《家山》中还有一些描写累了、倦了的情景：“齐明坐在交椅里栽眼闭，点着头就像钓鱼”“他（梆老倌）有个本事，走路也好，立着也好，都能困眼闭”……溆浦方言“困眼闭”就是“睡觉”的意思，想睡觉眼皮就打架“栽眼闭”，一睡觉就要闭眼皮“困眼闭”，生动形象、超有画面感。
王跃文在谈及《家山》与溆浦方言时也说，“用乡村的语言去表达乡村的人物，更能塑造乡民的性格，更能准确表达他们的思想情感，这些都是中规中矩的普通话做不到的。”对于众多的溆浦读者来说，浓浓的方言是最亲切的乡音，一字一词一秒就能抵达心灵深处，产生强烈共鸣。
美丽的乡愁
文字，最解乡愁，却最藏不住乡愁。《家山》中很多笔墨，充满着作者对家乡溆浦风俗人情、山水田园、耕织劳作的细腻描写，让读者感觉乡情、乡景就在眼前流动。
《家山》中写道：“桃香的轿子从浮桥过河，又从河街上走过，转到官码头口子，进了县衙门”“扬高和四跛子从河街上走近路，火火地跑过浮桥，立在桥头等人”……溆水浮桥、老河街、官码头都是溆浦县城有名的景点，是在外游子心间挥之不去的思念。文中的描写画面感极强，给家乡的读者一种由虚转实的错觉，大家很容易见字如景，触景动情。
让浓烈乡愁跃然纸上的，还有《家山》对溆浦美食的润笔。劭夫结婚做喜酒，亲朋好友都来相聚庆贺，等待开席上菜。《家山》中写道：有人又喊起来，“片子牛肉喷喷香，坨子猪肉油汪汪。豆腐嫩得白霜霜，鲤鱼煎得两面黄！”溆浦乡间美食众多，家家户户热情好客。若遇喜事设宴，片子牛肉、坨子猪肉、炒鸭肉是必备也是最受欢迎的菜品。虽然文中没有浓墨重彩的描写菜品相貌、味道，但这简单的四句诗歌，色香味俱全，足已诱得熟知其味的人直咽口水。
王跃文从小在溆浦乡里长大，家乡的美、乡间的情给了他太多滋养。这种入骨入髓乡村生活经历，现已化作片片乡愁，融进了他的文学作品里。在《家山》中，我们常常能读到有关齐天界、豹子岭、万溪江的景色描写，这些巍峨雄奇的山，高耸入云的树，奔腾不息的河，都是他心中涌动的乡愁。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王跃文就曾坦言，四十岁以后，记忆中乡村的人与事就朝他扑面而来。他说，“事实上我写的万溪江就是溆水河，就像沈从文先生，他笔下的长河就是沅江，白河就是酉水。”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自己的家山，每个读《家山》的人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感怀。美丽的沙湾看得见山，望得见水，留得住乡愁，深深地印进了《家山》中。我想，正是文学与乡愁的碰撞，才诞生了这部作者回馈故乡的鸿篇巨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