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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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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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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梅花飘落在手心

一朵梅花飘落在手心

天空灰蒙蒙的,一朵乌云不知道哪来的耐心,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趴着,几乎遮盖住了窗外的这片天空。一棵光秃秃的树,在空旷的路边,默默地站着,风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日子似乎拉得很长很长。

此刻,我倚着窗不厌其烦地刷手机以秒知疫情的更新消息;刷完疫情刷相册,从上刷到下,又从下刷到上,却不想一张前年在天台国清寺拍的照片,抓住了我的眼球。

那日的国清寺,冷冷清清。入得寺内,劈面相逢的便是清冷微雨中的清净了。走近大雄宝殿,廊檐上落下的雨滴,犹如琴弦上滑落的一个个音符,让我感觉它们在滑向青苔石阶时的渐行渐远。轻微的脚步声,惹得我心里一喜,猛然回首,却只有飘过的细雨和身后自己的脚步声。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梅园。清风细雨中,一片星星点点的白色梅花,在墨线般勾勒成的梅枝上摇动,似流风回雪,着实惊艳,但那是无心插柳,非我心之期盼。

走过小径,迎面是一棵“枯树”,它的躯干部位倚靠在黄色的围墙上,深褐色的“枯树”,其躯干已经被岁月摧残成坑坑洼洼,满目疮痍。好像用手轻轻敲一下,便会有很多碎屑掉下来,这和前面如画的梅枝相比,确有云泥之别。再仔细看看那沧桑的树身,竟有一些不知从哪儿长出来的旁枝,缠绕成八字藤绳,竖着镶嵌在“枯树”躯干上,和躯干浑然一体,并生机勃勃地伸向墙头,四处横斜,似乎这生命的力量势不可挡。若想弄清到底是旁枝支撑了“枯树”躯干还是“枯树”躯干孕育着旁枝,再抑或是“枯树”躯干、旁枝抱团生长,如仅凭目测,恐怕已无从知晓。再仰头,那"枯树"靠墙外那一半的树冠却是一树纯白如雪的梅花,乍一看像极了一朵白色的云,在围墙上空漂浮。而靠墙内的另一半树枝,枯败、干瘦,无有花朵。对照友人所说,隋梅整棵树除了躯干是一分为二的,花开季节,一半枝条上花朵妍丽,另一半则干枯死亡,而枯死的那一半来年就复活开花,另一半又莫名其妙地枯死。无疑,那就是隋梅了,一棵历经了一千四百多年,饱经岁月沧桑,阅尽世态变迁的罕见隋梅!

说真的,那是我第一次那么仔细地面对面地品味梅花,我自认离梅花并不远,因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精神,早在我的学生时代,就在我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而我人生每一次获得的小小成绩,似乎也都呼应着梅的这种不屈不饶的精神。所以,梅早就植入我的心间。可那支隋梅的一半花开,另一半必枯死的现象,与我当时的认知没有一点关联。

看到旁边有个师父在捡拾枯枝,我赶紧过去请求开示隋梅的这一特殊现象。师父只是说,那棵隋梅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毁,经一老法师精心护理后复活了。从此,冬去春来,隋梅一如既往地展示着它与众不同的美丽,也毫无保留地袒露着它的无常、缺憾,师父还叹了一口气,说隋梅是一本教科书!

一朵梅花悄然飘落,我赶紧伸出双手去接,慎重而又恭敬地捧在手心,唯恐伤之分毫。那位师父及时地把这一情景拍了下来,后发给了我,并在照片的右下角写了一行字:无常是常,爱可医愚。现在看这张照片,似乎对师父当时所说的隋梅是一本教科书这句话颇有感触,估计我永远也不会删除这张照片,就像不会删除太阳下我自己的影子一样。

窗外传来唧唧喳喳的声音,像在寂静的海面上突然掀起了一排排浪花,前赴后继,热热闹闹。我抬头一看,原来这棵光秃秃的树上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几只小鸟,早莺争暖树?

叶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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