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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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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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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鬼老王

烟民多如牛毛。发小老王,大名王平,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烟鬼。

烟民们染上烟瘾的原因林林种种,老王的原因可能算是比较奇葩的一种了。老王长相极其普通。不到一米六的个头,男同志中典型的三等残废,大头,眼睛像是用芦柴篾划出来的一样细。香港影星周润发三十多年前开始走红,银幕上发仔面含春风,嘴叼香烟的帅气形象可以说在很短时间就圈粉无数,二十出头的王平瞬间就被电倒了,于是他也抽起了香烟。他经常牙齿咬着香烟、咧着嘴和别人说话办事。因为关系很好的缘故,我劝他说:“王平,抽烟没有好处,你就别抽了吧!”他依旧烟不离嘴,“ 你看,我现在的造型怎么样啊?”“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现在的形象不就是典型的现实版的东施效颦吗?”王平没理我,扔掉了烟屁股,重新点燃了一根。

很多人的口袋经常是闲着的,最多也就是装装手机、钥匙之类的。但老王的口袋可真是派上了用场。他的身上正常情况下装着三种香烟:左边二十、右边四十、内衣口袋七十左右的。我迷惑不解。老王神秘地说:“你这就out了吧!二十的香烟正常我自己抽,遇到朋友当然要抽好一些的,出去办事烟能孬吗?自然要抽七十左右的好烟了!”“看不出来,你抽烟的理论还真不少啊!”我嘲笑他。“这你就不懂了,抽烟的知识多着呢!”老王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香烟是明朝万历年间由菲律宾的吕宋岛传入我国厦门的;香烟还是最好的介绍信,求人办事敬上一根香烟自然就拉近了关系……” “去去去……”没等他说完我就摆摆手走了。“啪”,身后又响起了打火机清脆的声音。

因为抽烟,老王也算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人了。那年春天夫人回娘家,老王逮着机会更是极度放纵,睡觉之前烟不离手,早晨起床也是先找香烟。一天晚上,看着电视抽着香烟,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烟头烧着了棉被,灼痛中他醒了。幸亏扑救及时没有酿成大的火灾。夫人回家后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他戒烟,他被说急了,脱口而出:“你还是回娘家吧,我宁愿戒你也不会戒烟的!”夫人气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好好,你抽吧,往死里抽,抽死拉倒!”儿子闻声赶来,也当起了说客:“爸,抽烟百害而无一利,抽烟可能引起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心肌梗塞、肺癌等好多疾病,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60周岁以上的老年病中有超过60%和吸烟有关。为了自己的健康您就别抽了吧!”儿子说的头头是道,老王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了,他捂着胸口愣了半晌,“你这孩子,我再过半年就60了,你不存心吓我吗?”嘴里说着,又点着了一根衔到了嘴里。“爸,小燕怀孕七八个月了,你就忍心让你家孙子没出生就吸你的二手烟啊!”儿子急了,声音也大了许多。老王真的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儿子,算你厉害!为了咱王家的后代,我外去抽还不行吗?”老王言出必行,在家里果然不抽了,犯了烟瘾,哪怕是结了冰的日子也会在屋外杵上老半天,然后呵着手走进屋里,嘴里还不停地说:“这鬼天气,都能把人给冻死了!”

老王也有戒烟的时候。去年得了流感引起咳嗽,那个咳嗽声让人听了都心疼。白天还好,晚上咳得惊天动地,给人感觉他的心、肺都要从喉咙里飞出来似的,屋顶仿佛都能被他的咳嗽声给掀翻了。没办法,老王只好戒烟。感冒终于好了,他多年的烟瘾也终于戒了,全家人喜不自胜。为了防止老王烟瘾发作,夫人备了瓜子、花生、糖果、咖啡。但老王总感觉浑身没劲,经常一个人在客厅里呆呆地坐着。那一天,夫人用手在他眼前摆了又摆,他没有丝毫的反应。夫人急了,“他爸,你怎么了?没事吧?”呆坐了好一会儿,老王才幽幽地说:“哎,我没事,浑身没劲,这日子过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喂,你怎能这么想呢?我们儿孙满堂,全家吃喝不愁,好日子长着呢!要不,你就少抽一些?”夫人试探着劝慰他。“也是,抽就抽吧,人啦,还真的能成为千年王八万年龟啊!”老王到了超市,兴冲冲地买回了一条大中华,没出超市大门就点着了一根,顿时感觉浑身来劲,脚下也像生了风一样。

春节后几个好友小聚,饭后大家意犹未尽仍旧侃着大山。老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左看右看只剩一根了。“哎,饭后一根烟赛似活神仙啊!”他点着了香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老王摸了摸口袋,千载难逢,竟然忘记带了,难受啊,但又无可奈何。“哎,饭后歪歪,神仙是我乖乖!”老王瞟了一眼老李,然后闭上眼睛斜躺到了椅子上。老李不是开玩笑的主,立刻瞪大了眼睛,“老王,你说,谁是你乖乖?”“没说你啊,我提你名字了吗?”老李扔了半截香烟,握着拳头走向老王。几个老友见来了真的,赶快拉开了两个人,好好的一次聚会,就这样被一根香烟给搅了局。回家的路上,老王还愤愤不平,“神仙就是我乖乖,看你能怎么样?谁让你独自吃药的!”

前几天老王感到胸口发闷,感觉很不对劲,对夫人说:“不会有什么事吧?总感觉气喘不上来!”“他爸,赶快到医院查查去!”儿子开着轿车,带着老王直奔医院。挂号、检查、拍片,儿子忙得脚不沾地,带起了小跑。医生迎着光仔细看了看片子说:“老王,你看看你的片子,整个肺部出现了大面积的黑色斑点,烟抽的不少吧?还抽吗,再抽你的老命就没了……”父子俩拎着大包小包的药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老王好半天没说话,突然,他打开车窗,掏出口袋里的半包香烟用力扔了出去,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大声骂起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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