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破烂的老太（小说）

“……有破烂卖?”楼下传来收破烂老太一声接一声的吆喝声。

“我到阳台上喊她去。”老莫对老伴黎大姐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向阳台走。

“别去喊她。”黎大姐大声地阻止了老莫，“这个老太坏，她会扣秤，不要把东西卖给她。”

现在网上购物多，家里面没多久就积了不少的旧纸板盒。细心的黎大姐平时都把它拆解后整整齐齐地迭放在角落里。老莫嫌它又占地方又不干净，早就想处理掉它了。

“你呀，总共才能卖几个钱?还指望它发财？即使都送给她又怎么样?”老莫看黎大姐不让他喊，禁不住提高了嗓门。

“没几个钱也不行，我们又不是百万富翁。”黎大姐还是不依不饶。上次她一个人在家时卖过一次破烂给这个老太，她觉得是被扣了秤，跟老莫巳说过不止一次，这以后她交待老莫再也不要喊她来收破烂。

老莫看拗不过黎大姐，只得坐回沙发上，点着了一根烟，抽起了闷烟。

哐啷一声，旁边阳台门打开的声音传到老莫耳朵里，“喂，老太，五楼，上来一下。”隔壁那个噪子尖尖的小媳妇的喊声随后也传了过来。

过了一会，老莫听到了隔壁的开门声，以及旧纸板丢到楼道里的蓬蓬声。

老莫心想:“我倒要看看这个收破烂的老太是怎么扣秤的。”这么想着，老莫走到门口开了门，把脑袋探出去准备看个究竟。

对门那对小夫妻平时跟老莫也熟，小伙子姓郭，看老莫探个头出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边搬东西边对他说:“天热，破烂丢家里招蚊子，赶快处理掉。”

这时，收破烂老太也巳爬了上来。老莫见她穿的很破旧，头发花白而又凌乱，一只手拿着捆扎带，一只手拿着一个编织袋，爬到五楼已显得有点吃力。

老太用粗糙、满是老茧的手把旧纸板堆放在捆扎带上，有些没有拆开的纸盒她就用脚直接踩扁了压在一起，等堆的高度差不多了，她就跪下来用膝盖用力顶着，再用两个手紧紧地反向勒住，然后迅速地打結把纸板牢牢地扎在一起。

等把破烂都捆扎好了，她转身拿起编织袋，从里面拿出了一杆秤。这杆秤也很老旧了，老莫看到秤杆的尾部好象巳经磨损了一些，似乎很不明显地短了那么一点点。

“你秤杆短会吃亏的”小郭倒很实在，他也看到了老太秤杆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啥?我也不懂，这杆秤我家用好多年了。”老太操着浓重的外地口音回答，看样子真不象是故意的。

“你不懂我懂，大学里我是力学专业，杠杆原理，天平的两边是平衡的，一边短了一截，只能用更长的秤杆来平衡，轻的自然变得重了。”

看老太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小郭接着说:“没事，你称吧，一会把零头扣掉，不会让你吃亏的。唉，旧破烂，其实都送给你也值不了几个钱……”现在象小郭一样的年轻人什么事都想得很开，老莫真的挺羡慕的。

收破烂的老太一个劲对着小郭说谢谢。

老太下楼了，小郭两口子跟老莫打完招呼也关上了门，老莫回到屋里。老伴黎大姐走过来问他:“老太是不是又扣秤了?”

老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讲给老伴黎大姐听，告诉她是她冤枉了收破烂的老太。谁知，黎大姐听他讲完，却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可能呢?现在的人可一个比一个精。”

老莫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