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感,在父母、子女那里,最真实,原汁原味的质感;在爱情那里最浪漫,花儿、事儿、月儿,一股脑儿欢喜;在友情那里最舒怡,两肋插刀肝胆相照皆有,彼此互助久长。亲情有我,爱情有她,友情我们。人类便开场,拉开大幕,徐徐展开生命进行曲,吹拉弹唱。
“丁唠叨,刚刚通知我明天出差,要远程工作一段时间;晚上能回来的话,小聚一下,请你吃饭,我买单。来不及也没关系,到时会发图文,带着你穿越^~^。”丫头的微信,随风飘来。
丫头,1999年应声而生,自此,许多“最”字化标签,随之前行。难以启齿又不得不低声嘀咕。总感觉是做了不光彩的事,怕人揭短被走光。貌似捡到了百元大钞,环顾四周无人,闪电般装入裤兜。正狂喜,突然窜出两美女,一个笑嘻嘻地说,闹着玩,看路人有没有拾金不昧;另一个无原则帮腔证实是测试,还拍了视频。你无比尴尬,掏出钱,被羞辱还声张不得。咽了咽吐沫,懒得辩解。恶作剧,你一加演,只剩恶了。
通过“走后门”,丫头最早送进幼儿园,最小入鼓楼小学,最先不给住校但食宿在校,最后等来匆忙的家长接站。大学期间,最频繁地游学,最晚离开图书馆,最笨的勤奋。工作后,最年青的A证持有人,最快闪的轮岗历练,最难理解的认真。如此之“最”,不是浮夸式包装,是每个阶段,身为政法战线人的子女,在社会化进程中被动适应,苦难历程而已。之所以最早、最小、最先、最年青,不是少年中国说,是我们在培养教育子女时的无可奈何,没有任何可依靠,只能拔苗助长式寻求社会资源兜底化防护。所以,你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学步,摇摇晃晃前行,跌倒了自己爬起来,没人搀扶,哭也没有用,没有看客。身为父辈的我,一直心存愧疚。
当年在监狱农场基层农业中队,一家三人,三地跨区盘踞,每回一次家,感觉像是出国。一个月四天轮休累计起来,一次消费完。先由队部穿越大田,蹬自行车20分钟,再步行半小时,翻过大坝埂,约会小木船摆渡。寻巡对岸前行,终于看到可跑汽车的狭隘主干道。回家,惊现曙光。
与此段行程对应,留下烙印的,是那一年的七月,我意外受伤只能在家里躺平。你见到了,没有丝毫悲伤,一个劲地使劲拍着小手,快活地欢呼,“过年啦过年啦!”一细问,原来你不知道什么叫受伤,只晓得三个人在一起,那就是过年。有人听你唱歌,陪你玩。
再后来,每逢春节,单位需要留守,一并请你来做客。你那炯炯有神,总感觉有些掩饰和隐藏。直到大一过后,你用学院排名前5%、一等奖学金的公示,赢得可自主选专业的资质,花两年时间学完了四年法学。如此,隐约给了最好的答案。毕业后主动去市中级法院工作,公考选择司法局,参与合法性审查、介入人民调解、创建基层司法所、跟进社矫、建立帮教体系、助力法援法宣,申请公职公律、市局跟班拓展......
正是因为这微信短讯,瞬间盘点过往,才明白,你在做我做不了的事,想做而做不成的事,放大并诠释了大司法。你的远行,为了更好的我们,不舍又只能放手。
“让你心动的不一定是爱情,可能是缺氧;让你心慌的不一定是约稿没写,可能是起身太快。到达第一天,机场晕一次、大巴吐一次;第二天,胸闷憋醒,心肌缺血;第三天常态化心率100+ ,肠胃bug;第四天,随时吸氧…龟速活动。像闯关一样感受各种症状,最近的经历可以写份用药大全。希望适应期快点结束。通关加油!”
看到这些文字,很心酸。为父者,亲情感受,走过的二十三年,继续的相伴,一直爱莫能助,我总是以各种托辞独善自身,很自私。我知道你的朋友圈屏蔽了许多人,许多人我更不敢告知。你的磨练,超出了大家的认知极限。另类自私,还在继续。
你那轻描淡写的晕,其实是失去知觉的抢救;如此表述,无非是宽慰傻子罢了。一下飞机就遭遇下马威,惊吓的,何止是旁观者。如果当时没有随队专家,没有同伴瞬间避险保护,没有你的心理预判和防范。如果意外,今生我将如何面对。于情于理,一辈子的不堪重负。真正的后怕,是不敢想不能想。牵挂,在那一端那一刻,是何等的苍白和可笑。
英雄不问出处,归来仍是少年。作为司法合伙人,为你祝福,为每一位后生加油。待你如期返航,一定有自费横幅,一定会找来路人若干夹道,一定会恭候平安。听闻远方有你,不忍心但支持毅行。很牵挂、很认可、很担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