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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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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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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千佛山——京城记行之一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苏轼)

29年前因事与年兄X君北上济南拨冗访千佛山,而今时近三秩之后,于甲辰年早秋即立秋翌日重访此名山,顿有青丝白发岁月如流光阴倏忽过之慨。

此行一车5人,旨在去北京探看工作和实习中的俩孙儿,事出休闲,特意顺道又访该山。一者再赏美景丶悦目洗胸,二来有心探索大自然并人类社会生活奥秘,实乃我等俗人生之乐事,遂引车履蹬欣欣然而往也。

虽说已入秋去暑,然天气仍炎热、燥湿。是日,时而密云不雨,时而烈日当空;偶有稀疏零星雨丝飘落,在阳光下光闪闪,璀璨璨,灿然夺目。车行京台高速,骤然大雨倾盆,转瞬弹指之间又艳阳高照。车子前方远天白云苍狗,景致万端,兰天悠远,优美如画。然而此景不长,须臾,惟见乌云压顶,铺天盖地,似奔马,如絮山,风起云涌,波澜壮阔,乘摩天轮般别样感受,一洗旅途疲惫,给行者以极度的视赏刺激和巨大乐趣。

正午时分,车子下高速、入泉城,面前别一番境界:人多车多,天热气闷,走走停停,红灯绿灯,按部就班地考验着开车人的耐心和自制力……好不容易晃悠进了市内,找了停车场,寻一家饭店坐下。室内空调爽神,店主热情,让人顿觉轻松。我们取简歺,每人一小碗兰州牛肉拉面,炒土豆丝,蘑菇烧肉,又来点葱油饼。饭后我们稍事休息,出店门直奔千佛山,尽管我们早已订好了宾馆旁间。山很近,已在望,拐两处弯道过一长街巷即可抵达。下了车,大家前呼后拥,鱼贯入山。

山门牌坊宏伟壮观,门额鎏金“千佛山”三个大字豁然醒目。依传统,中国的寺院一进门便是“天王殿”,殿内四大天王岿然伫立,中间位置弥勒菩萨笑脸相迎;这里为佛山,山门高耸,门里两厢至入山各平台因揭陀、戍博迦、那伽犀那等众佛依次列坐。前行未远,于主盘山路和去万佛洞路的交界处右侧山坡石床上侧卧一巨佛,枕东面北,右臂支撑,神情悠然,佛意酣然。据导游解说此为佛祖释迦牟尼雕像,其身着通户大衣,面颊丰满,额头宽阔,肉髻螺发,双目微睁,视端容寂,面容和善、温厚、慈祥。

再前行,见左侧道旁有一颇具规模的场面建筑曰“闻韶台”,两边联云“舜帝躬耕处,韶乐舞熏风。”《尚书·益稷》:“箫韶九成,凤凰来仪。”《论语·述而》:“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此庶几孔老夫子昔年欣然亢奋激情闻《韶》处。贝多芬有云:音乐是比一切智能、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没有音乐的生活,是不可思议的。《南风》:“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时隔两千余年,东、西方文化大师固然不能同日而语,更不可比肩,如此心有灵犀,的确给人以启示。

复前行,顺级级石阶移步登山,途中山林深处现一亭曰“唐槐亭”,旁有古槐一株,相传隋唐大将英雄秦琼曾拴马于此。登亭远眺,临风长吟,近看大明湖如镜,远观黄河如带,泉城美景尽收眼底。半山腰有一彩绘牌坊,是谓“齐烟九点”坊。卧牛山、凤凰山、鹊山等齐烟九点一览无遗,其卧牛山形似卧牛,山势蜿蜒,小河清流,绿树如茵,据称为楚汉相争古战场,明王敕读书处……名山、名人、名传奇,让你穿越过往千年,心往神驰耳濡目染平添伟大中华优秀民族文化文明历史感觉。

前行往山巅,远望危崖高楼,山阶如天阶,举首步步惊心。巅峦红旗招展,引人入胜,坚定前进。终至山顶,踏上平台,迎面观音祠,横额“佛光普照”,门联:智慧无边不可说,光明照世为何归。这时,女眷们少不了一番虔敬礼拜和诚恳祷告。面北有家休闲设施,大红横幅上书:这是一家有文创的咖啡馆,异域文化、现代与远古交辉相映。近年来时兴文旅、文创,全国各地传统文化再现热可炙手,如火如荼,形势喜人,兹不失为当今时代社会文明建设之一大明智选择。

从山顶下来,右行,在工作人员的指点下我们选择东面山道下山。右侧南面巨型崖壁上镌刻反映大舜生平的《舜典》甲骨文(小篆?)体字书法,古雅古朴,美轮美奂。近旁石壁中间悬一洞口,从中伸出一株无名古树,堪称奇观——树冠呈圆形,枝叶扶疏,绿意盎然,执著向上,让人不由惊叹大自然力。此山多珍贵古木,如桧柏、黄栌、五角枫等,自卧佛至兴国禅寺多侧柏,北京天坛则有大片侧柏。此树多见于庭园、寺庙和陵寝中,肃静清幽,益增其特定环境神圣氛围之凝重,极具沧桑感。

左侧垂花门,上石阶,院内有舜祠、三圣殿、鲁班祠等名胜。三圣殿供奉着尧、舜、禹,两侧皋陶、契、后稷、伯夷四大臣侍立,大家一一拜过。东为舜祠,舜帝正中坐,其妻娥皇和女英居左右。近处“一览亭”,亭名取自唐杜甫诗句,亭子东西两侧长廊绘制了“舜耕历山”“象耕鸟耘”“舜渔雷泽”“泪洒湘竹”以及描绘舜帝两位妻子的“姊妹并嫁”等以舜帝为题材的图画,形象生动、自然、逼真。鲁班祠位于舜祠又东侧,祠额“巧圣仙师”。

另有“大财神洞”、济南八景之一“赏菊阁”“碧霞祠”和“望岱亭”。千佛山为泰山余脉,泰山为“岱宗”,故有“望岱亭”之称和风景如画。兴国寺坐落在千佛山阴半腰,南依峭壁,北面泉城,是千佛山的主体建筑。寺门楹联:山逢曲处皆有寺,路欲穷时便过僧。殿内塑释迦牟尼、大悲观音、地藏王菩萨、十八罗汉、四大天王,暮鼓晨钟,香烟缭绕,极尽名山古刹之妙。

我们于历山院小憩,赏门楹:邹衍讲学伏胜讲经济南喜沐齐风鲁雨,泰山若砺黄河若带历下欣同舜日尧天。此联高度概括泉城济南自然地理人文之胜。门额“历山院”三字为乾隆御笔。院子仿古典建筑,红墙青瓦,院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古柏、古槐、银杏参天,古意悠悠,古色古香。其间《历山铭》碑刻,乾隆六十年(1795)由山东学正阮元游历千佛山所作,同时代书法家桂馥书丹,珠联璧合,为历山增辉。

据载,千佛山地理位置济南市历下区,相传为舜在历山耕田处,故又名舜山和舜耕山。隋开皇年间(581一600)佛教盛行,时人随山势雕刻了数千佛像,故称千佛山。不知是为夸张,也或世易时移质文代变,我们到时,寻遍满山,似乎没有见恁多佛尊。从山下至山尖,一直未睹此山地标性雕塑建筑金黄巨佛。下山途中,左顾右盼,此令人神往广为流传的弥勒金尊终于在万木罅隙丛中千佛山东麓找到,一路寻的好苦,几经道路曲折山势辗转方才找见。弥勒胜苑,规模宏阔。弥勒佛像屏山打坐,通体高20米、莲花宝座高约9米、直径30米,全身贴箔,金光闪闪,号称“江北第一大佛 ”。是时,大家不由分说兴高采烈地在巨佛面前留了影。旁边的小摊上有卖冰淇淋的,我们买了几支,找一片树荫下席地而坐,迎拂面山风,尽享冰品清凉,心生得意。

天晴了,夕阳西下,我们该回了。遥想大雄宝殿、玉佛殿、千佛崖、乾隆御碑、龙泉洞,福地洞天,梵宇僧楼,苍松翠柏,美不胜收,余弗能一一尽览。“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苏轼)俱往矣,而其历史文化长存。三圣殿、观音阁、闻韶台、鲁班祠,特别是关于舜帝的诸般史上遗迹和悠久美丽神话传说,与千佛山紧密和谐联系在一起,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华夏民族赤县子孙。文化是一个大概念!

济南三名胜,访千佛山不能不提大明湖和趵突泉,记得以前来时,曾于谒易安居士故居时廊前遇雨。趵突泉中华第一大女词人李清照,《老残游记》大明湖说书,大明湖畔丶漱玉词中,让泉城人骄傲了近千年。清蒲松龄赞“海内之名泉第一,齐门之胜地无双。”老舍在他的《济南的冬天》中称“济南真得算个宝地”,斯言信夫!

华灯初上,我们去碧桂园·凤凰中心·希维尔酒店。住处四周车水马龙,人流如织,高楼矗立尽显现代化都市科技文明。群楼楼面背景图案有机连成一体,霓虹灯流光溢彩,成群灰色海鸥翩翩起舞,海阔天空,视觉万里,令人心旷神怡。晚餐炭火烧烤,韩国料理,品6年陈沙洲优黄,饮青岛啤酒,微醺……“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济公李修缘》)此行沐佛光丶阅佳景、尝美食,愉身心,可谓不虚。

再见了,千佛山。余生若有缘,届时当复访你、参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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