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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洁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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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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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犬吠

夜已深了,小巷旮旯处不时传来狗吠声,该不是匆匆过客的脚步惊动了这些人间的精灵。

我始终认为小狗是通灵性的,它的忠诚和可爱,一直以来我甚为欣赏。大概是受了浙农大畜牧兽医系毕业的父亲熏陶吧,我对小动物总有些怜悯,视它们如朋友一般。记得小时候,父亲工作从金华调到仙居后,有不少当地的农民时不时牵着牛、拉着猪等家畜来我家。刚开始也觉好奇,怎么家里竟放些医疗器械。那时上学买不起卷笔刀,我总能引以自豪地用父亲解剖生畜的手术刀削笔,又快又好使,也总能成为一件不错的礼物送给同学。稍大一点,我又跟姐姐学会了用父亲给病畜挂盐水的塑料管子编一些可爱的小动物,比如金鱼、花儿等,父亲手中废弃的东西一时之间竟然成为家中三个孩子儿时的玩具。

我对狗的感情是来源于一只半人高的狼狗。原本这只狼狗是由其主人带来我家看病的,但它病恹恹地在我家门前挂吊瓶的时候,我对这种稍有狼性的动物开始有了怜悯,再凶悍的动物也有其致命的弱点。我轻轻地为它理顺身上的杂毛,它也慢慢地放松了对我的戒备,两只前爪温柔地搭在我的手臂上。由于病情严重,它天天来我家吊瓶,约摸有一周左右。主人见它仍未有好转,有了放弃的念头。父亲却要善始善终,作为一名研究动物病理的畜牧兽医师,我知道父亲是舍不得放弃的。就这样,这条半人高的黑狗成为了家中的一员,我们都叫它“小黑”。

“小黑”颇具灵性,跟它说话,总能用爪子回蹭你。有时候,这半人高的大家伙还摇头摆尾,逗人乐。只是在吊瓶时,那安静样儿,会让我联想到医院里的病号。但好景不长,“小黑”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傍晚离开了我们,走时的那种不舍,我和弟弟都为之哭了。第二天,父亲、弟弟和我将“小黑”的尸体掩埋了。从此,我们家也再不养狗了。

去年夏天,偶然在父母住的小区对面山庄碰到一位挚友。不知怎的,俩人就聊到了养狗的话题。他带我看了山庄上的一家流浪狗。当时母狗刚生下三只可爱的小狗,因为缺少营养,母狗奶水不够,三只小狗嗷嗷待哺。看着这群可爱的精灵,我又动了恻隐之心,每天从食堂里捡些剩饭残肉,给母狗补给营养。约摸半月,母狗瘦小的身躯些许圆润起来,小狗也在不断地长大。每次我去那里送饭的时候,还没等我打开车门,母狗就已站在车前等候,小狗则摇摇晃晃到眼前,要么是躲到母狗身底吮奶,要么是用细嫩的舌尖舔着我的双踝。真是其乐融融!

可还是好景不长,由于山庄来去车辆较多,三只小狗在不同时间都难逃车祸之难。听附近开小店的婆婆说,每次清洁工将小狗尸身拎到五十米之外的垃圾箱时,丧子的母狗总是失魂落魄地跟在其后,直到眼睁睁地看着小狗僵硬的身子掉进垃圾箱内,然后形影孑立地回来。

每次望着这只孤独的母狗,我总为它的命运叹息。母狗也不似从前那般欢愉,不是躺在车底睡觉,便是没了踪影。后来,向挚友询问得知,母狗每天在山庄周围徘徊,饿了就到附近人家门前吃点好心人放置的食物,有时也扎堆在孩童们旁边,也许暂时排遣失子之痛吧。

经历了两次养狗的感伤,这辈子,我决定再也不养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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