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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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于《岁月》2023第2期
《风动草原》大庆“油二代”有成长简史
崔广胜
在大庆，将1960年代出生在油田会战时期的人，约定俗成，称为“油二代”。这批人，年岁最长的已60岁了。小的，也已年近五十。
这样一代人的生活故事，视野所见，文学作品少有呈现，全景式记录式地直面这群人人生境况的文学作品更是鲜见。
作家丁龙海的长篇小说《风动草原》（刊于《地火》杂志2019年第四期）填补了这个空白。是一部难得的描摹“油二代”成长故事的优秀之作，可称为“油二代”成长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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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题目往往就是小说主题。
《风动草原》如此诗意的四个字能否涵盖“油二代”成长故事的厚重内容，没有与作者进行交流，简单理解，可以把其分解为“风”、“动”、“草原”三个词。
“草原”既是故事原初的所在地“红色草原”，也喻指在一片荒原上崛起的城及城里生活的人，“风”既是自然之风，又是时代之风更是岁月之风，“动”，拂动，撩动，撼动……
小说开篇就是一句：草原的季节是风吹出来的。纵览通篇，关于“风”、“雪”、“草原”的描写比比皆是，而且在不经意间从具象的自然描摹上升为贯通小说的意象比拟。
仅以写“风”为例：
“北风冷酷，风头锋利，刀片子似的，逮什么割什么”，“五月，风暖洋洋地扫荡了松嫩平原，每一寸地都苏醒了”，这是北国草原自然的风；
“风很轻柔，拂在他脸上时，总感觉有谁在摸他”，“风很温柔，只是太凉了，扑打在脸上像针扎似的”，这是主人公成长的烦恼心里的风；
“风，吹动着季节，轮回着春夏秋冬，让人触摸不到尽头”，“没有风，草原上散发着生命的味道，这是他陶醉的味道”，“风吹过的草原，变换着色彩……”，这是主人公追寻人生意义的风；
“风一股一股地，吹着地上的落叶，叶子翻滚着，从脚边划过……”,“草原上有了城市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浪漫，淹没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风，卷起的尘埃旋转着包裹着城市的建筑，像宇宙中的黑洞，吞噬着一切可以捕捉到的猎物。
我们每天都生活在城里，为什么感觉不到呢？
这是作家直接发出慨叹的时代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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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丁龙海创作了两部长篇小说，《流年渡》和《风动草原》，个人观点，比较而言《风动草原》要好于《流年渡》。
值得肯定的是，两部长篇小说都是作家与现实生活迎面撞击的真切之作。作家不回避不躲让不媚俗不亢进，冷静而肃然地直接切入现实生活的繁杂肌理，融入独特的情感体验，把对时代对人生对社会对人情冷暖爱恨情仇的观察与思考，透过一个个鲜明人物，一个个鲜活故事，娓娓道来。
《风动草原》篇幅不长，但故事绵密，作家用类似显微镜般细致的细节，刻画并构筑了“油二代”们貌似平淡实则真切的人生故事成长简史。
小说叙述手段平实诚恳，不急不躁，不玩现代后现代，用小说篇首的话说“属于无虚构的纪实写法创作”。从主人公“青涩的童年”写起，一直以时间轴编年体的方式，写到“风止草原”。一代人的整体群像栩栩如生立在读者面前。
长篇小说写作不易，考验作家的综合实力。犹如跑马拉松，运动员（作家）的体力、运动类型、全程掌控和体力分配、气息节奏和步伐调整、目标追求和愉悦指数，都是影响运动成绩（写作质量）的潜在因素。
作家王朔先生有一个颇为著名不无偏颇的论断，没写过长篇小说的作家算不得文学家。
作家莫言先生也说过：长篇小说是作家胸中大气象、大悲悯、大情怀的抒发，是大江大浪、泥沙俱下、雅俗共赏的厚重文学。长度、密度和难度，是长篇小说的标志，也是这伟大文体的尊严。
从这个角度来评价《风动草原》，应该说跑出了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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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一部长篇小说是否成功，标志有很多，比如主题恢弘深邃，思想境界超拔通透，人物形象鲜明立体，文体结构独特新颖，等等。
《风动草原》的成功之处，窃以为在于真真切切地塑造了一代人的整体群像。既有文学意义，又在一定意义上具有史学意义。为时代为未来留下这代人的文学印记。
朴实善良讲义气又有点胆小的荀小亮，有理想有追求与现实纠结搏斗的赵承志，出身干部家庭考入大学又终陷俗世旋涡的马志鸿，从小品行不端长大更加恶劣的田四娃，不甘平庸有孝心努力挣脱命运的卢俊卿……
漂亮的吕萍，洒脱的大丫，可爱的二丫，较真的董晓燕，老一代石油人荀卫国、陈淑芬、龚队长、邹书记、二丫她妈刘婶，新生代赵子琪，等等
《风动草原》前前后后出场人物十几个，各个形象鲜明，立体可感，写出了人物历史的纵深感和人物成长轨迹的命运感。有的人物，寥寥数笔，呼之欲出，看得出作者写作功力和生活底子的厚实。
尤其需要点赞的是，作家塑造的采油工赵承志、赵子琪这一对父子人物形象，寄托了作家对这一代及下一代石油人的理解理想和思考。赵承志身上蕴含的理想主义光辉为这部作品增添了一抹悲壮的亮色。
小说前半部分对赵承志着墨不多，后来专门辟出一章“赵承志的理想”，看得出作家对主人公的喜爱推崇以及内在的主旋律追求。
创作具有人物志地方志色彩的小说，离不开特定地理地域环境的描写。
《风动草原》对红色草原、青年点、钻探前线、指挥部、红旗村、会战大街、红旗饭店、东城西城的点染和描述，外地人读来异域风景，本地人读来亲切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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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风动草原》是“油二代”的成长简史而不是成长史？基于以下几点。
一是小说整体篇幅不长，人物众多。
单位容量除以人员数量，每个人所占空间比例略显不足。虽然文学作品不能如此简单计算，但从《风动草原》的客观呈现事实看，就是如此。优点是内容丰富庞杂，不足是不能每个人物都丰满斐然，有些人物只能点到为止。
二是时间跨度长，整体篇幅短。
从小说描述的时代背景分析，作品从会战初期1960年代出生的孩子，在1970年代懵懂的童年写起，一直延续到改革开放的今天，这样的时间跨度，与其相适应的一般是“历史长河小说”的架构。作家把如此多的事件人物归置到这样一个相对狭小空间里，除了艺高人胆大，在具体操作上，只能做减法。
三是作家以独到的艺术手段做到了“简史”不简。
这也许和作家现实生活中是 电视台编导有关，小说写作中，故事情节以细节描摹刻画见长，镜头感强烈，蒙太奇手法娴熟。往往笔锋一转，已是几年之后了。
总之，《风动草原》值得一读。
值得大庆人一读。
崔广胜，大庆新闻传媒集团党委委员、工会主席、新闻传媒集团董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