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最开始只是作为一个古道的名字存在,当盘虢的质子“建”(已无从考证)路过这里的时候——那时他最落魄,身边只有一匹马,一个随从,两个卫兵。他们从这条渠国通往盘虢国的狭窄的小道经过。
狭窄的古道从地势山形上看像极了一支卧着的麒麟,头搭在两只前脚上,俯瞰着这条古道。
公子“建”从这条路穿过大山进入盘虢国,并且在那里借宿了一宿。因为前天晚上靠着山里的野菜充饥,那天晚上刚翻过山到古道口,就开始闹肚子,吃进去的什么拉出来的还是什么,除了颜色有变,其他均原模原样。
然而随行的卫兵和随从却没有任何的症状。
在那里拉了一天,身子都直不起来。
周围有一个乡医为他把脉,又在他如厕的地方——山脚的狮子脚下,看了排泄物,开了几味山里的药材,不过一幅就止住,并且神清气爽。
公子“建”在离开的时候命士兵将大石板盖住。
回去以后作为质子的他登上了君位。
在历经图志几年以后,他开始游历全国,在经过古道的时候驻马,看着那条通往渠国的道路长叹
“吾当初在渠国为质,经常隔谷相望,不曾想今日能在此岸观渠国,幸哉!”
随后下马,登上路口的山坡,站在当初的块个石块上,石块上回望盘虢的地势,大叹“壮哉,美哉!”
在看到从石下面侧伸出来的一颗一人高的小树,从石板一侧伸出来后长的笔直。想起当年在渠国为质的情景,不觉心生怜惜,将那棵树赐名盘果。
在他的治理下盘虢国泰民安,农民大丰收,家家有余粮。
公子“建”快要去世的时候,当时给他治病的村医也是行将就木,命儿子在盘果树旁边建了一人高的土笼,供上了一尊菩萨。
那棵树和那尊菩萨就成为来往的路人竞相参拜的地方。
生病的人去那里祈求病好,做官的人在那里祈求官运亨通,落魄的人在那里祈望能够通达。
然而盘虢最终也没有能在历史的长河中持续多长时间,只成了一个短暂的历史。
在后续无限止的征伐中,那座寺庙和那棵树却幸存了下来。
秦朝修直道的时候,这一条路成了同往两个郡县的重要路口,秦国的直道和那尊菩萨不超过百余丈,这里也是重要的路口,就在他的旁边建起了一座驿站,只有五个人,供来往信使歇息和交换马匹。
驿站的兵重新修葺那尊菩萨,并且建成一间瓦房,几年后,庙宇又被重新翻建,比以往大了一倍。香火渐渐也旺盛起来。
朝代更迭,驿站也跟着荒废,然而这座寺庙保存了下来。
两汉时期庙宇又不断被翻新扩建。比以往又增大不少。里面增设了许多朝圣的器皿。
晋朝是一个崇尚修仙炼丹的朝代,和尚虽然也属于闲云野鹤,但是毕竟没有道士那样受上层追捧。寺庙就那样平稳的度过了整个朝代。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南北朝时期一夜之间兴建起无数的寺庙,盘虢的寺庙不及新建寺庙的高大宏伟。虽然去的人少,然而香火也没有断过。
经历过南北朝政教合一的体质并没有给当时的农民带来太大的物质和生产满足,在隋朝时拆掉了很大一部分寺庙。
那座寺庙也在那场浩大的运动中被推倒,变成了残垣断壁。只有极少的人在某个特定的节日中在树下拜祭。
那棵树已经活了几百年,到现在也有些枯萎。它的树干已经有盖在它上面的那块石块那么粗。然而树的中心也已经被掏空。只剩外面的树皮在苦撑那参天的的树干。
隋朝经过短暂的繁荣,那座寺庙并没有得到修缮,那几尊菩萨也掩盖在杂草丛中。
那棵树也在经历了一阵风雨后从中间折断。它彻底的倒下了。
在它倒下的下一个春天里,从中间腐烂的地方长出了一颗小苗,经历了多少年以后,那棵树苗长成了大树。
和前面那棵树扭曲的样子相比,这棵树笔直笔直,茁壮的树干并没有继承以往的基因。
唐朝发达的文化和繁荣的经济再一次让各种宗教文化兴起。来往的行人又发现了那几尊菩萨。
并且在一个石柱下面找到了寺庙的简介。歪歪扭扭的字画记录者当初驿站哨兵对这座寺庙简述的历史。
附近的人又找了最好的工匠师傅重新修建了寺庙。并且依据画册记载将那棵树命名为盘果,寺庙命名为盘虢。
那个地方又成为一个远近有名的寺庙。
那棵树再长了数十年之后开始开花结果,附近的人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果子,到寺庙祁食,寺庙的僧人也将结出来的果实分给众信徒。
周围的人在每年结果前给树披上了绸缎。然而它也并不是每年都开花结果。如果哪一年开花结果,人们都会大张旗鼓的为它庆祝一番。
虽然它的果实平淡无味,然而无任何坏处,仅可以充饥。
在整个唐朝繁荣的时间,那棵树长长大了一倍,寺庙也扩大了一倍。
香火旺了,寺庙里的供奉也多了,偶尔为附近的人提供斋饭,附近来往的人经常在这里留宿。这里除了是一座寺庙以外,还是一座临时的客栈。
唐朝过后战火纷飞。
在后期历经战乱的年代,寺庙里面的那尊菩萨见证了多少流离失所,见证了多少刀光血影,这座寺庙曾经成为土匪打家劫舍的藏身地,成为来往人的藏身地,成为官兵的暂住地。
通往渠国的那条路也经历了荒废、重建,然后荒废的循环。总之还是可以通行。
在宋徽宗统治时期,这里达到了顶峰,那个时间民富国弱,宋徽宗整天忙着炼丹,宗教庙宇也都跟着炼丹制药,这里除了盘虢寺以外,又建起了一座道观,道观建在半山腰,从道馆可以俯视寺庙,但是从寺庙只能看到道观里袅袅的炊烟。
道观里的道士经过不断的研究,练出了些许的成果,并且得到了宋徽宗的肯定,得到了许多钱粮物物资,从小小的道馆变成能和庙宇一般大小的道观。
历经整个宋朝,庙宇和道馆都有扩建。
宋朝灭亡的非常凄凉,也让无数历史学家为之感叹。
这条路也是蒙古铁蹄从北方踏向中原的必经之路。汉族人的殊死搏斗并没有挽救岌岌可危的民族,元朝的统治者在统治整个华夏以后开始实行等级制度。
僧侣作为一个没有产出的职业也被限制。
寺庙里的和尚被屠戮殆尽,附近的人在经历了漫长的恢复发展以后也倾向于到道观里求愿。
道观里仅剩的几个道士通过口耳相传,说着道观的历史,偶尔也会夹杂着山脚庙宇的事情。
这一百多年里,盘果这棵树没有经历人的祈拜,就没有长太多。
道观只经历了几代人,元朝就灭亡。
明朝的建立让人口得到前所未有的繁衍。许多被元朝屠戮殆尽的地方从其他地方迁入大量的人口。
盘虢庙周围又迎来了生机。
明朝为了防止流民建立起连坐制。
朱元璋是和尚出身,提倡修建庙宇供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修行,盘虢寺又重新修建。
庙宇的位置已经开始以盘果为一个中心,还原了当时整个寺庙。
这里的香火又重新旺盛。
然而除了人祸之外,还有天灾。
明洪武年间的一场地震改变了这里的地形地貌,紧接着下了一个多月大雨,那条通往渠国的路彻底被山石掩埋。
地震过后,以前渠国那一侧峭壁林立,而虢国这一侧形成自上而下的斜坡地势,道观因为在半山腰被石木掩埋的只剩几间厢房。寺庙却保存的异常完整。
道馆里仅剩的两个道士在埋葬完自己的师兄弟以后云游四方,只留下几间空房在那里。
附近仅剩下盘虢这个寺庙可以祈愿。
经济的发达带动着寺庙的繁荣,也就在寺庙香火最旺,僧人最多的时间,山间的道观里面住进去几个尼姑。
几个尼重新修建了道观的大门,开垦出一片菜地,在原址上建成了一座尼姑庵。
和以往道馆不同的是,尼姑庵里的尼姑基本不和外界有任何来往,尼姑庵的清净和寺庙里旺盛的香火截然不同。
这样的情况也持续了整个明朝。
与尼姑庵里面不问世事不同的是,寺庙经常进行大的讲经祈福仪式,能够联络各个职业的人。
寺庙里多出来的斋戒的米面油,都由小和尚放在尼姑庵的门口,待到小和尚走远,再由尼姑出来取。
清军入关大肆清缴明朝的文人义士,很多人都躲藏在深山老林里。
盘虢寺也成为反清复明的一个据点。里面被挖出来许多的暗道密室,原本从外面看着不大的寺庙,里面却是超过前面几倍容积的地方。
在清朝立稳脚跟以后就开始肃清反清人士。盘虢寺也终究没有能藏得住他的秘密,最终被官兵清缴。
寺庙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大火过后周围的人在几个厢房处找到了许多的舍利。
有以往坐化高僧的舍利,也有当时守庙僧人的舍利。
不远的尼姑庵因为不问世事,也没有和寺庙有太多的联系,最终幸免,有几处舍利被尼姑庵的尼姑供奉在庵里面。
第二年的春天,在盘虢树的树根下面又生出来一株小苗。而寺庙里被烧的其他地方却寸草不生。
也就在清朝处于稳定的康熙时期,尼姑庵舍弃了半山腰的庵,在这里兴建了一座庵,还是以盘虢树为中心,再加上反清复明的部分人的资助,几乎和原来建的一模一样,取名虢庵。
也因为是尼姑庵,庵里面反清复明的许多活动都没有被发现。原来许多的暗门通道这都被发现并且打通。
自此,这座寺庙又重新恢复。并且历经整个清朝。
然而这里从寺庙变成庵以后就出现了许多怪事。
盘果原来笔直的树干好像被风雨摧残过,变得七扭八拐,似蛇一样,许多人把它叫做盘龙树。庵周围的花草树木也都开始反向生长,塔栢形似柳树,向日葵背着太阳。
面对这些奇怪的现象,不论庵里的尼姑如何改进,都没有能改变这些植物的生长方式。
这里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前来祈愿的女人比男人多,女人比男人灵验。这种现象一直持续。
自从长成扭曲状以后,它在饥荒的年代挂满果树,在风调雨顺的年代却不怎么结果。虢果树也在饥荒的年代救了许多人。它的果子从开始的涩味,到无味,到现在味美香甜,果实的成熟期也没有集中在几天,而是断断续续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庵里为了纪念这棵树的功绩,从县志中考证了战国时期的名字,给它立了一块石碑。
虢庵在尼姑住进去以后,里面发生多么严重的屠杀事件都没有被破坏,只是墙上留有枪弹的痕迹。
在抗日战争时期,那里曾经被国共当过临时指挥部。也聚集结过成群的难民。
破四旧的时候,正殿里面的菩萨没能保住,被推倒,最终成了一个空寺庙。
现在,那里已经成了一个景点。盘果也被周围的村民剪个枝丫拿回去扦插,然而相比几百年的履历来说,新树苗还没能接出来任何的果子。
在历史的长河中,从盘虢寺到虢庵,信仰和伴随着信仰而生的东西,从来都不只依附于经济,政治经济的繁荣却能在这里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