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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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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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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作证

刚刚踏上吉安市青原区的白鹭洲,我即为造化钟情此地而折服!

浩浩北去之赣江,忽生奇思妙想,在烟波浩渺的江心,倾千万年之伟力,用细沙淤泥构筑出一个四周环水、树木荫蔽的沙洲,好像是为白鹭栖息、百鸟鸣唱而创立的天堂,也恰巧是为浪漫诗人李白“二水中分白鹭洲”诗句而预设的意境,又仿佛是为吉州知军、爱国志士江万里实现“手培国本,力济时艰”理想而提供的人才孵化摇篮。

或许是知道我真诚拜谒而来,一直躲在白云里的丽日突然现身,企图用炽热的光芒烘烤出我加倍的激情,凉爽的秋风则穿林过梢轻吟起一支和歌,有点谄媚似地陪伴着我的愉悦。

一块宋理宗御题“白鹭洲书院”的巨幅横匾,以皇权钦定之气势赫然醒目,一瞥而顿生探究之意;一座榜书“棂星门”的雅致牌坊,以庄严肃穆的姿态耸立于面前,一品便觉熙熙儒风拂面徐来;一尊胸披红花、气定神闲的文天祥雕像屹立于牌坊前,那高中状元的豪迈与儒雅风姿,一望则如丰碑般嵌入了心底。

脚步慢些,再慢些,轻些,再轻些——我反复提醒着自己,不要惊扰了那在此葱郁林木上构巢孵雏、代代相承达几千年的精灵白鹭,不要搅乱了那穷究理学深义而静静沉思的莘莘学子,更不要亵渎了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高雅志士。

古吉台碑前凝思,云章阁里徜徉,风月楼上眺望,那近千年来的文韵墨香如同滔滔江河注入心头。白鹭洲书院啊,你是怎样的一座书院呢?你是一园生机勃发的春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纵历无数次水淹、火焚、兵燹、拆迁的劫难,凭着顽强的生命力而犹能重生,始终保持着文脉不断,儒风不息;你又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孵化场,宋代以降孵化出十七位状元、近三千多名进士的煌煌大观,哺育出二十二位宰相以及近现代以来一大批英杰才俊,让庐陵吉水之地群星璀璨,惊艳世人;你还是一座锻造气节的大熔炉,那首创书院、践行“但见拳拳于国事,未尝汲汲于身谋”之志向,面对元兵破城而誓死不降、率亲族投止水壮烈殉国的江万里,那就读书院、高中状元、怀抱“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之情怀、抗元兵败而从容就义的文天祥……一批批赴汤蹈火的志士仁人,以浩然天地之正气与铮铮民族之铁骨旌扬起书院骄傲的旗帜,挺立起中华儿女坚强的脊梁!

我猜想,一定是那赣江奔流不息的气势才造就了这不负苍天的浩然正气,一定是那中流砥柱般的沙洲才造就了这宁折不屈的坚韧意志,一定是那接力五千年中华文明薪火的书院才造就了这忧国忧民的壮阔情怀!

学习,辨思,践行,垂范,传承,光大——白鹭洲书院,如同一个缩影,承载着中华文明如浩浩清流奔腾恣肆几千年,直至永恒!

手抚栏杆,极目远眺。一阵秋风穿楼入阁而来,带着桂花的馥郁芳香和学子仕人的人格清芬氤氲环绕,沁人心脾;江上晴空,一群离巢试飞的白鹭雏鸟,又在无数成熟翅膀的引领护航下翩翩飞舞和高声欢鸣,似乎要飞翔出最自信从容的姿态,欢唱出最优美动听的歌声,为庐陵吉水这块文化高地起舞,为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作证,为催人奋进的新时代讴歌!

啊,白鹭,飞吧,唱吧,在新时代的天空中自由地飞吧,尽情地唱吧——我在心中默默地期许着,祷告着!

                                                                            (2019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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