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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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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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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青原山

青原山,南方丘陵地带一座海拔高度不上千米、山脉绵延才十余公里的普通山峦,我不知道,为何千百年来在人们心目中却成为一座令人神往的圣域名山?

偶尔随秋风飘落的几片黄叶帮我轻轻地叩开青原山的大门,飘浮在青山林海上的雾岚挥动着云帕召唤着我前行。朝圣般虔诚的我走进了这座圣域名山,徜徉于林涧,徘徊于寺观,抚松倚竹,濡云沐风,领略着宋代诗人杨万里称之为“山川第一江西景”的无穷魅力。

青原山,你是一轴装帧精美的山水长卷,峰峦沟壑任性地勾勒出逶迤起伏的轮廓,松林竹海泼墨似地渲染出摇苍挹翠的主题,薄雾轻岚随意地晕染出缥缈朦胧的意境,瀑布飞泉恣意地宣泄出奔雪流银的灵动。安隐山的隐秘幽静,华盖山的凝翠涵苍,狮子峰的威猛雄奇,象鼻峰的似若翕动,芙蓉峰的身姿俏丽,莲花峰的笑靥烂漫,灵岩峰的灯盏高擎,翠屏峰的壁立千仞,还有天玉山,西华山,嵩华山……在这擘画中无不彰显出独特的个性,让无数文人骚客、仕者隐士拜谒前往,驻足留连,击掌酬唱!观芙蓉峰,“芙蓉开玉花,一色秋发红”,谢枋得一声惊诧;赏喷雪泉,“洗除尘垢一时清”,胡铨一声喟叹;迷恋你的晚春气象,刘应秋道出“云开碧落岚光媚,风送青松峡气寒”的妙语;喜爱你的酴醿花开,周必大吟就“清绝比梅加馥郁,丰容似菊更妖娴”的诗句;钓鱼台前,“野花识成名家帐,嘉叶合作王母屏”,刘诜心头花草迷离;朱陵观里,“沿阶碧草妙黎杖,夹路青松碍竹楼”,康复隆眼中松竹参差。青原山啊,你画风如此清丽典雅,赏心悦目,岂能不令我留连忘返?

青原山,你又是一扇硕大无朋的屏风,雄峙于吉州之东、赣江之滨,映衬百舸千帆之过往,铭刻庐陵天地之沧桑,屏障寒流飓风之灾祸,呵护黎民百姓之安宁,催生骏才杰士之星驰,放牧羁旅隐士之灵魂。遇赦北归、滞留山中的一代文豪苏东坡,因“月明写照寺林幽”而触景生情,顿生“最是江湖入念头”之慨叹;欲避党争、驻足于此的江西诗派宗师黄庭坚,遥见“林间塔余寸,风外竹斜行”之态,便有“笋蕨园林晚,丝缗岁月除”之心仪;假道庐陵、薄游青原的湖广宣抚使李纲,因“三泉湛寒玉,洗我襟袍烦”,也道出“国恩粗可报,乞身返田园”的肺腹之言;“活火煮笋”,文天祥悟得禅趣;“摘花浸酒”,解缙扫尽春愁;与客弈棋,戴复古坚信“云雨那能败吾事”;云阁落成,方以智期冀“遮却人间无是非”。青原山啊,你竭诚为人们遮风挡雨,温婉多情,怎能不令我心驰神往?

青原山,你更是一鼎消解时空的香炉,让儒道释三教共处交融,为出世与入世的理念都切中肯綮,点燃起思想的火花,弥漫起精神的馨香,濡染着人们的灵魂。手执拂尘,许逊真君轻轻扫出道家缥缈之仙境;勘察敲定,张道陵挥毫录入仙山之名册;心有所系,郭璞仙游梦绕朱陵洞之神遇;吉州刺史阎寀隳官入林、设炉炼丹、修道成仙之传奇……道家的药臼丹炉锤炼出你的仙气氤氲!倒插荆条而成活的行思,肇设“顿悟成佛”之道场、弘扬“庐陵米价”之传心佛法、开启净居寺禅宗千年祖庭之滥觞;东渡受阻而折返的鉴真和尚,虔诚拜谒七祖塔,心中发出“何堪云盖集,云外老僧家”之慨叹;枯而再发的荆树,预兆青原法系历经风雨而开枝散叶,果然成了曹洞、云门和法眼三宗的繁荣之象征……佛家的暮鼓晨钟挝击出你的禅意渺邈!一代巨儒王阳明,开坛设讲,传授“致良知”心学,散发出义理之光芒;邹守益、欧阳德、罗洪先和聂豹“江右四贤”以及诸后弟子,建馆讲会,营造出“荆杏交参、儒佛辐辏”之氛围;施闰章以及鹿春如,复会馆、建书院、行会讲,再续五贤祠和传心堂思辨之薪火……儒家的心铃义铎摇荡出你的儒风韶韵!青原山啊,你如此大度雍容,胸襟坦荡,又怎能不让我梦绕情牵?

抚摸长韵诗碑,仿佛触碰到了黄庭坚跳动的脉搏;仰望“青原山”榜书,文天祥凛然正气已荡漾胸间;细品“祖关”八分书遗墨,似乎感受到了颜真卿倾注的虔诚……净居寺里,袅袅香烟濡染过的经卷,纸黄字明;传心堂中,理辨言辞浸润过的茶樽,水清茗馨;待月桥畔,仙雾神岚擦拭过的月色,如梦似真……

藏秀慧于朴拙的外象,融温情于诸物的内核,纳特性于一体的情怀,寓伟大于平凡的精神——青原山啊,有着无穷魅力的你,就这样悄悄地以巍峨雄奇之态永驻我心!

(2019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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