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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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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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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标识

是谁在华人身上烙印着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不能抹掉的“炎黄子孙”的标识?是谁在华人血管里倾注着汩汩流淌、生生不息的血液?又是谁在华人精神世界里凝聚着开拓进取、坚忍不拔、乐于奉献的力量?

解读——卷秩浩繁的史籍总是那样的生涩,乡野民间的传说又是那样的迷惘。

无法释怀的疑虑,却似一种无形的感召,催促着我走入了三湘大地。那扑面而来的六月熏风,丝丝缕缕都仿佛从远古吹来,带着暖意,拂着衣裳,卷着稻浪,摇着苍松,导引着探寻的脚步;那汤汤洣水,曲折蜿蜒,犹似从洪荒里流来,携着清澈与欢欣,用几千年的节律拍打着造访者的心灵;那苍苍鹿原,一脉逶迤,恰似亘古不变的卧龙,在岁月的清光里,俯瞰着世人顶礼膜拜的身姿。

炎陵——绿树重遮,黄瓦红墙,重檐翘角,金碧辉煌。朝觐广场里人流汇聚,午门扉启处鱼贯而入;龙陵碑前伫立,肃穆无声;行礼亭中燃香,烟袅情思;抚摸残碑,颂浩浩祭文,胸涌温热;进谒陵殿,拜巍巍神像,心致虔诚;瞻仰墓冢,睹茵茵碧草,思凝永恒。

肤色微黄,须发尽白,率领部落联盟从远古走来,走过饮毛茹血的蒙昧,走过山高水长的险阻,走过雨疏风狂的苦难,据中原,出阪泉,拓南蛮,不为艰难而气馁,不为失败而沮丧,走出中华民族一付坚忍不拔的钢铁身躯,走出中华民族一首百折不挠的英雄史诗,走出一个中华民族无往不前的精神世界——啊,眸瞩万里,思接千载,那不就是你伟岸的形象吗?

制作耒耜,唤醒荒原,唤醒土地,冲破了采集渔猎与刀耕火种的迷茫,在田畴稼穑出榖稷的芬芳与丰穰,率领华夏民族迈进农耕文明的门坎;遍访山川,尝辩百草,在大自然中寻找除疾祛病之方药,让华夏民族逐渐远离病痛的煎熬、走上康健益寿之路,遂有中华医药的曙光穿透阴霾;种纻植麻,编衣织裳,教化民众防蚊驱虫、御寒遮羞,遂有霓裳羽衣飘舞岁月的惊艳;立柱架梁,建台设榭,带领远古先民走出阴冷潮湿的洞窟巢穴,安居于遮风挡雨之明堂,遂有秦砖汉瓦、唐构宋筑屹立于东方;削桐为琴,始调宫商,八音铿锵的文化滥觞,点燃了中华民族精神世界的熊熊火光;冶制斤斧,抟土作陶,日中为市,殖货通商……啊,自强不息,勇于开拓,那不就是你不可磨灭的功绩吗?

遍尝百草,日遇七十余毒,未能让你博大的心停止跳动,而一株“断肠草”却让你躺下来,永远地躺在苍苍鹿原、汤汤洣水的三湘大地,躺在草木葱茏、和风温熙的氤氲南方,躺在千重稻菽、万户烛照的焕彩世间,躺在日夜劬劳、永怀祖德的拳拳人心。啊,大公无私、敢于献身,那不就你英雄的壮举吗?

你是远古吹来的缕缕春风,催生着中华民族的博大胸襟与坚韧气节;你是洪荒里流淌而来的汩汩清溪,浇灌着中华民族的殷殷血脉与不屈脊梁;你是天地间升腾的冉冉暾日,照耀着中华民族的前进步伐与永恒梦想!

朝代更替,更替不了华人寻根问祖的夙愿;殿宇焚毁,焚毁不了华人屡修屡祭的情思;五洲迁移,迁移不了华人身份永恒的标识;时光消磨,消磨不了华人高山仰止的崇拜。燃香,叩拜,蜡祭,傩舞,韶乐,祭文……追本溯源,缅怀丰功,祈求吉祥——表达的是敬仰,流露的是虔诚,凝聚的是力量,焕发的是精神!

御碑园里,祭文绚丽,壁画恢宏;九鼎台上,云淡风轻,莺唱鹂啼;眺望陵园周遭,铺开的是桃源仙境般的画卷;遥想九州大地,升腾起民族复兴的中国梦!

走出炎陵,来到洣水河畔,对着清澈的源流,再次观照和审视自己的身心,我似乎明白了“炎黄子孙”这一标识的内涵,看见了这一标识闪耀着的光芒,心中的自豪感和责任感油然而生!

 (2016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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