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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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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


农历十月初三,我与大弟弟回老家上坟后,到文汉家吃饭。我有意邀三位长辈一起坐坐,聚聊聊天。

三个长辈为四大、玉敏叔,玉才小叔。

李岗老家刘姓就这硕果仅存的三位长老了。在上坟时,玉才小叔在地边看我们,我们走过去和他聊了几句。

后来得知,玉敏叔因病住院了。玉敏叔是父亲小时候最要好的兄弟。他比父亲小两岁。玉才小叔是玉敏叔的弟弟,今年八十岁。

四大,名刘玉和,字金玉。后以字为名,人们几乎已忘记他的名字了。刘金玉成了他的大名。四大比父亲小一岁,今年八十六周岁。

四大与父亲是同一个老爷。在堂兄弟中排行第四。父亲名玉玺,排行第三。渊哥的父亲玉璞排行老二,文汉的父亲玉白,排行老大。

文汉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是亲兄弟。

今年刻意在家吃顿饭。意在与长辈和兄弟们聊聊天。准备写一部长篇小说,以乡村为背景,以岳父家为故事为主要线索,融合进我家发生的故事。

但过去的事情,我只是听说,亲身经历的只有三位长辈了。

前些年,我准备和润芝三伯好好聊聊,把刘家的来龙去脉写清楚。把刘家的创业和生活的故事写出来。可是懒了一下,润芝三伯已作古了。真的,老去一人,带走很多历史和故事。

十点多,我和弟弟和四大聊了一会儿天。四大一人住在一个小院里。一间房,屋里一张很老式的床。还有一张方桌。四大说,那还是土改时,分香山家的财产时,这张方桌没有人要,他抬回来了。算算,七十年了。算是文物老货了。

四大的厨房早就没用了。方桌上放一电炉。早上煮玉米粥,中午下面条。晚上一个白馍,一碗开水。从没有炒过菜。也没有案板。但四大的身体很结实,也不缺少卫生素什么的。

我们回文汉家,四大送我们。他指着两排房子说,这都是我的。两处二层小楼。住着他的俩孙子。四大的儿子文平多年去因肝癌去世。而四大再婚的四婶也去世多年了。

四大,小时候很苦。

弟兄们分家时,一门八十亩地。但大爷吸大烟,把地卖完了。又把房卖给了我爷。但没搬出来,解放了。房子仍分给他。

家里没有地,四大八九岁就跟润芝三伯住,割草打杂。一年三斗粮食,后来跟着李家住,种一手好地,使一手好牛。四大的个子没有牛高。放牛轭头要踮着脚才行……

以后我写的小说定少不了四大的影子。

文汉找玉敏叔时,方知因病住院了。玉才小叔住的小棚里也没有人。而四大,说什么也不在一起饭,而是吃罢饭才过去说话。

中午,只请了润芝三伯的儿子文亮过来。本来上午他在高铁做工,为此,请假陪我们。

吃罢午饭,我求证了一件事,即四十多年前,我在老家时听的故事。即修白桐干渠时,大冬天里,大姑娘小媳妇都要脱去衣裳,抬夯时,乳房乱甩。当时当故事听,一但将来把这些情节写到小说中,一定要求证其真实性,否则,会有很多激情分子骂我胡乱写。

四大对我们说。他当时民兵营长。修白桐干渠时是他带队。四大,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他的秘书是牛郎庄陈长泰,通信员是占庄的胡书林。

四大负责的地段是袁营南面。现在是312国道通过白桐干渠路南。离汉冢约有十来里地,离李岗也是十来里地。

那天,东北风,飘着雪花。他带着秘书和通信员。决定到北段去瞅瞅人家怎么干的。

四大走时,有人问,今天干活脱不脱光脊梁?

四大说,先不脱吧。这天光脊梁太受罪了。我去瞅瞅回来再说。

四大到北段时,看见北段男人脱着光脊梁,女性褪半只膀子。那时候穷,男女都没有内衣穿。光筒棉裤光筒袄。女人们褪半只膀子,一半上身就裸露了。抬石夯时,结过婚喂过娃的乳房松弛,抬夯落夯时乳房乱甩。而大姑娘们则没有那样的夸张。

四大问,东北风飘雪花,咱脱光脊梁啊。

对方回答:不脱不中。一会儿就来检查。谁想拔黑旗。

四大对胡书林说,你快点回去,对各村说,得脱光脊梁,褪膀子。

……

此时,文汉插言说:咱娘回娘家。那里的人们也一样。修水利工,没结婚的大姑娘一样褪只膀子。一样的把乳房露出来。

那天四大说的五七年大搬家。其实就是刮共产风。房子不属于自己。分配住房,并且不保证在自己村里。母亲曾说,我们搬家到黄岗一间曾经的喂牛的草屋里。后来父亲唱戏不在家,在外村住很不安全。母亲找到四大说说,四大让我们搬回李岗居住。

另有一件事,四大一个不认识字的老人家,说了“扒棺揭墓“。具体是吃食堂饭时,由于缺柴,不得已,让人将坟墓挖开。将棺材抬出来。将骨骸倒掉,拉回去当柴烧。四大的原话是:把骨头壳(音)出来,抬回去烧锅。

回去与四大和俩兄弟聊天,收获颇大。这些生活只属于一段时间,一个村,一个家庭,一个人的。并且无法复制,也不能复制。

半月前,市文联副主席孙晓磊来宛城市区文联调研。我曾提到过深入生活,学柳青写《创业史》到农村去长期体验生活。原来,文联就有这样的工作内容和计划,名为“深扎“。

我不知深扎有什么要求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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