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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仁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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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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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那些琐碎事儿 六连载

李场是一个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只一条街道。没有供销社,卖东西要到六里外的藤店或十几里外的川店。这里有家打米厂,为乡亲们提供打米服务。还有一家打油厂,把生产队里的菜籽榨成油,再分到各家各户。

 小舅住在街头第二家,顶头的一家是瓦房。小舅家是明三暗五的黄北草屋,在外面看是三间,里面却隔成五间小房子,湖北的房子进深长,屋顶前后坡拖得长。墙是土胚砌就的。正房后面是一间厨房,厨房后面是猪圈、厨房,另一边是一小间门朝北的草房。小舅家是这镇子上唯一的草房。

 父亲带着我进入小舅家。小舅小妗子外爷外婆和小弟弟都在家里,我一一称呼。外婆是小脚,真正的三寸金莲,裹脚布长长的,清早起来时,得费很长时间里三层外三层地才缠好,外婆基本上冬天不穿袜子。外婆满面笑容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嘿哟,文俊都长恁高了。”外婆的开心溢于言表。外婆是个好人,温柔善良,遇事能忍,外婆不认字,年青时就掉得一颗牙也没有。按河南的土叫法叫没牙虎。吃什么都是囫囵半片地咽了。可外婆的身体却好,也没有听说闹胃病什么的。

外爷噙着旱烟袋,趷蹴在屋里一边,大口大口的吸烟。屋里老大一股烟味。外爷是个黑黑的干瘦脸的老头子,稀疏的头发遮不着头皮,他整天抱着旱烟袋不放手,一天到晚吞云吐雾,年青时就落个支气管哮喘。特别是在晚上睡觉时喘起来时,震得床腿乱颤。小时候,外爷小舅住在我家,外爷和我挤一张床。外爷是在上世纪60年三年自然灾害时,忍受不了饥饿,把外婆一人扔在家跑到湖北找我们来了。外爷在我家里住了几年,后来跟小舅到李场。外爷有好吃懒做的毛病,一生不怎么下力,但会捣腾个小生意什么的。看着胡子花白,脸颊更瘦的外爷蹲在吸着烟,只有一个感觉,五年不见,外爷老了。

小舅看我进来,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着打了个招呼。五年前小舅和我关系最好。我是老大,他是妈妈姊妹们排行老小。小舅与我相差不足十岁。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小舅在我家住得时间比大舅们长。小舅跟我们一起玩,给我出趣味数学题。“黄瓜一担子,老婆一院子,一个老婆吃一根少一根,二个老婆吃一根,多半根。”我算不出来。当时才上小学,哪儿能搞这么复杂的题目,一担黄瓜有多少根,一院子老婆有多少人?最后小舅给我的答案是:两根黄瓜三个老婆。两根黄瓜也算一担子?三个老婆也算一院子?

五年后,舅甥俩又相见了。所不同的是,我离开湖北时,小舅没有结婚,现在小舅结婚了。小舅为我倒了杯茶。让我坐下说:“快歇歇,走大几十里路了。饿了吧,快叫你妈给你做饭吃。”小舅说着夹生的河南话。

小妗子看见我和父亲进门,站起来说:“你们来了。”说完走出门去。

最亲我的是小弟弟,一看见我进来:“大哥,大哥……”叫着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一直没丢手。

妈妈这时从厨房里边擦手边走过来“咋?你大说是看你去,咋领着你回来了?”我们管父亲叫大。

父亲说:“文俊压伤力了,让他回来歇几天,再找别的事吧。”妈妈听说我压力了,忙问:“是哪儿疼?”

我说“脊梁筋吸气疼。别的也没事。”

妈扭头问外婆:“妈,屋里有川椒籽没有?”

外婆:“我找找去。“说完扭身进里屋去了。外婆走路时,小脚急步行走,身体随着步伐也跟着一歪一扭的。

一会儿功夫,外婆出来了,手里拿一小瓶子。从瓶里面倒出半手窝黑黑的咸川椒子,让我吞下去,我接过来,吞进嘴里,妈妈倒来凉茶,让我冲下。

吃晚饭时,看着父亲,妈妈、小弟弟,还有舅舅外爷外婆,一大家子围着桌子吃饭,好温馨,好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只十来天没有与父亲母亲在一起,心中仿佛相隔了好多年似的,腰疼的似乎轻了许多。

吃过饭,妈妈抱一床被子和一床单,把我领到最后面的小草屋里。这是一间专门用来盛柴禾的小屋子。进门要弯着腰才行,不然碰头。就着如豆的油灯,大致看着这小草屋,里面约十平方,推满树枝山草,就进门那里有一片地方,妈妈用稻草在地上铺了铺,把单子铺上,说:“咱来一家子,你小舅家住不下,咱就将就一点吧。”

我没有说话。妈妈走了。屋里没有灯。外面月黑头。本想出去走走的,走了一天路,磨的脚疼,躺下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等醒来时,天蒙蒙亮了。透过晨曦,看见简易窗台上落满了细细短短的草屑。蜘蛛在窗子上结网,蛛丝粗而密,上面也同样沾了些草沫,还有些虫子等。如扣子大小的蜘蛛稳居网的中央,一动不动,是不是在品尝美味?外面有小风了吧,要不,为什么这蛛网会悠悠地晃动。

动动腿,觉得这腿有轻轻地扎的感觉。原来床单在一夜间,变成了一团,只有背部还在单子上,别的部位都落在草上,翻翻身,稻草发出悉嗦的声音

睡着床上睁着眼睛,天不大亮,起来也没有事,便胡思乱想,为什么我们一家都住在小舅家?小舅家里住不下,为什么不让我住到大舅家?大舅家与小舅的斜对门,相距不过三十米。

今天去看看大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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