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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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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的那些琐碎事儿 十八连载

 

十八

 

新的工作,新的生活,新的感受。当拖拉机学徒的头几天,基本是坐在师傅身边,看他怎么开车。我的任务就是停车后,擦车注油,摇车起动。

我们的主要业务就是从马山拉稻谷包到沙市六码头。江陵县是农业大县,古来有名的鱼米之乡,盛产稻谷和鱼。马山区又是产稻大区。每到收粮时,粮站里送粮人排很长的队。粮库前面是宽大的水泥晒场,在收粮质检中不合格的稻谷,要排队进行重晒。长百来米,宽几十米的粮库,有十几座。红墙红瓦,高高大大,十分的雄伟壮观。仓库墙上毛主席语录“备战备荒为人民”几个大字显得格外耀眼。

这里的稻谷外调出去的唯一办法就是用汽车拖拉机拉出去。这里不通船,不通火车。

早上,我们在粮库装满稻谷,突突地拉到沙市,然后从沙市把一些货拉回马山。如砂子,石灰,砖头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回来。一天一趟,早走晚归。

拖拉机没有减震器,加之路不好,拖拉机奔行在砖碴路面,上下乱颤,坐车头后轮的页子板上更是墩地屁股疼。坐在驾驶座位上舒服些,有海绵垫子,软和一些,屁股不太受罪。

头几天,我的学习执照没有发下来,没有开车的资格,就坐在页子板上,从马山坐到沙市,再从沙市坐到马山,屁股都墩成八瓣了。晚上收车后,不用交待,擦车布在手,先擦车,后加柴油。师傅下车后即开始洗澡,洗衣,别的就是我的事了。

由于没有驾驶室,浑身在空气中暴露着,一天下来,满脸是灰,手在脸上一抹拉,手里涩拉拉地。匆匆洗完澡,洗衣,吃饭。没有时间看乌鸦在树上蹦跳,听它叫唤了。

师傅给我一本交通规则和机械常识。让我最短时间内会背。师命难违,每天晚上,坐在灯下,就着淡黄色光线,嘴里念念有词,红灯停,可以右转弯,绿灯直行可以左右转弯,绿黄灯左转弯可以右转弯。那时的红绿灯与现在是不太一样的。还有气化器回火的原因是什么?坐哪儿读,睡哪儿背,读一会儿,把书放在脸上睡在床上背,卡着了,拿下来看看,接着再背。我的记性是真好,几天后,我的学习驾照下来时,那薄薄一本书,已是倒背入流了。

学习驾照是一张对折的白纸,上面贴着我的照片,有江陵县交管站的钢印。睡在被窝里,拿着它看了又看。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个证件,而且是盖了章的证件,在鼻子下闻了又闻。淡淡的墨香味好迷人。看着闻着,心中暗暗喜欢着,拿着这个在外面住宿可以不开证明。不简单。那年月出门要开证明,不然住不上旅馆。

有了学习驾照,师傅只要坐在边上,就可以开车了。遇到交警也不用怕,合法。

有了学习驾照二天,从沙市回来,出了荆州西门,过了裁缝店,太阳还高高地挂在天上。师傅停下车对我说:“来,今天还早,你来开一下,试试。”师傅下车,让我坐在驾驶位子上。

我只是笑了笑。心开始跳起来了。

小心翼翼地坐在驾驶座位上,心狂跳起来,没有开过车。这比马拉车跑得快哟。不用喊“驾”,只用脚一踩,那铁牲口就大叫着往前窜。

师傅坐在我原来坐的地方,手抓着我身后的扶手。我心里默念着,踩离合器,先挂一档,慢踩油门,慢松离合器,拖拉机走了,车缓缓地走动了。心那个跳,脸发热,想冒汗,手扶着圆圆的方向盘,只觉得手不够用。车在路上如玩龙灯似的,忽左忽右。看看向左了,忙往右边打方向,结果又往右了,再往回打。师傅坐在边上,一只手帮我打方向,嘴里还说着:“莫急,莫急,往右面打,回方向……”就这样,用一檔不知往前走了多远。右脚踩着油门也不争气,一会突突地大了,一会儿就小,就是不稳当。

等我手上功夫熟练一些后,师傅对我说:“换档,挂二档。”我百忙中腾出右手,伸到裤裆下面,并低了一下头,抓到变速器档杆,松油门,踩离合器,摘档,再踩离合器,挂档。听到齿轮发出滋滋地好大的响声。

师傅打了一下我的左腿,”踩到底。”一点也不客气。原来是离合器没有踩到底。齿轮相撞发出声音。“换档不要低脑壳。”

在这少人的路上,我在师傅的指导下,曲曲弯弯地耍着龙灯。手忙脚乱,鼻尖冒汗,心慌意乱的开着车。

半小时以后,慢慢地,心跳平息下来,师傅的手也离我的方向盘远些了。虽然时刻准备救急似的,但自我感觉好多了。

师傅一会儿对我发出指令:“一档换二档,二档换三档,三档换四档。”然后说,“四档换三档,三档换二档,二档换一档。剎车,起步……”并再三交待,由高速档换低速档时,一定要踩二脚离合器,二脚油门。就这样,时快时慢地,时慢时快地练着,一直快到马山街时,师傅叫我停下车来,由师傅开车进入搬运站院内,倒进车库。

那天晚上很激动,因为自己开车了。就好像当兵的第一次打靶似的兴奋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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