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杏花雨
昨晚睡得晚,今晨醒得迟。窗口的光线幽暗,不闻鸟鸣声,下雨了。
拿一把折叠小伞走出家门。天空阴暗,看不到云,亦到处是云。看不见雨,脸上却有凉凉的星星点点提醒着我,天,确实在下雨,撑开伞似不值得,不撑伞仿佛对不一起一个雨字。风似有若无,小区院里的芒果树顶一冠绿黄色的花,时而轻轻地摇动,时而无言地静止,风拂过脸颊,带着丝丝花香,如情人的手轻轻拂过。
有人说最好的春雨是沾衣不湿杏花雨,最好的风是吹面不寒杨柳风。正此时也。
路旁的三角梅一团团静立,没有了阳光的张扬喧嚣,花色略有些重浓,而低矮的粉色扶桑花在暗淡的光线中却显得格外的明亮。我弯下腰细看扶桑花,只见花瓣上密密凝结着小小的水珠,一个挨一个,个个都是那样的圆,那样的均匀。这是细若游丝的雨才能完成的杰作。
漫步到白藤山湿地公园,公园里有几畦紫娇花,紫色的花娇小嫩弱地玉立在晨光中,紫娇花,又名洋韭菜。走近它们能闻到有些刺激的辛辣味道。洋韭菜的花与本地韭菜的花截然不同。洋韭菜花的观赏性更强一些,中国韭花更实用一些,可以吃,且很美味,是北方吃火锅常备的调料。细雨把紫娇花洗得干干净净,细碎的花显得更娇嫩了。不由得就想起红楼梦中那首《杏帘在望》的诗:
杏帘招客饮,在望有山庄。菱荇鹅儿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这是一首很美的田园诗。读过之后,几十年不忘。尤其是其中那联:一畦春韭熟,十里稻花香。后来细想想这两句诗有点瑕疵,最起码缺少在场感。曹雪琴没有种过地,有违农时。春韭熟时,稻花是不会香的。春天栽秧,夏天稻子才会扬花,稻花和春韭怎么能同框。
雨下得稠了,雨点也大了些。淅淅沥沥淋湿我的头发。我撑开黑色小伞,雨落伞面悉悉微响,抬眼看白藤山上的墨绿弥漫一层轻烟,悬崖上的堆堆枯草依然以黄色的面貌挂在山崖上。
几株黄花风铃木的枝头片叶无存,挤满明黄色的花儿,这是春天的风铃,无声地奏响春曲。一阵轻风过,几朵黄花悠然无声飘落,安静地躺在草地上。两树木棉花开了,性感红艳的花在高高的树枝上绽放,花朵如一个富有艺术气质的酒杯,将春雨盛入,是要让春雨在杯中酿成春酒吗?
南国冬天的草,一样会衰败,一样会枯黄。已下过两场春雨,枯黄的草已荫出新绿。尤其是湖中的青草已颇具规模了,清清浅浅的湖水中,几片青草绿出一眼的风景。
春天是温柔多情的,雨轻轻,风轻轻,烟淡淡,雾淡淡,行走在春风春雨中,心中除了宁静,还会萌发出一丝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