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店访老邻居

裁缝店访老邻居

2021年6月2日，我与姐姐、大弟弟去荆州小舅家玩。顺便把小舅和小妗子送回荆州。

小舅和小妗子是回宛参加二舅家二老表接儿媳妇喝喜酒的。

早上八点多，我们从南阳出发，大弟弟开车，五个人正好坐下。下午一点半，即到了藤子店小舅家。表妹已做好饭，我们吃过午饭后，闲着没事，小舅带着我们去看了表妹夫家的老宅子，那是一静僻处，单家独户，小车可以开到屋前，门前是一个数百亩的大水库。门前还有一个小水塘。小舅从小水塘里提出一个地笼，倒出来有一斤多小龙虾。

时间还早，小舅带着我们来到纪山寺。

纪山寺地理位置较高，当年站在裁缝店北边即可看到纪山寺前的一棵大树。据说纪山寺附近有一亩多田种的稻谷特别好吃，古时曾是进贡的稻子，皇帝专用。

纪山寺很静。没有上香的香客，只有我们一行人。从前门进去，拜了佛，磕了头，然后从后门出来，绕行到停车处。

小舅说要带我们去移民新村去的。开着车三转两转，竟然迷了方向，最后转到了裁缝店东面那条路。我们顺着这条小水泥路，一路到裁缝店。

裁缝店正在修路。堵车。

我们决定去看看天真大一家和黑子叔的儿子王林林。我听说李立英在家里专门侍候天真大夫妇。五十多年不见小时候的玩伴了，心中确实有些想念。

因我开着车，姐姐和大弟弟到小超市买了点礼礼物，来到天真大家门前。李立义的儿子听到我们说话，搭上腔说：爷爷他们在哪边屋里。

原来，天真大开的一家商铺现在改为快递超市了。天真大和家璧大平时起居在最南头的一间房。

与兰子聊天时，得知立英姐在家招呼两位老人家，以为二位老人家身体很不好呢。

我们姐弟三人来到南头。见到二位老人。二位老人家，耳不聋，眼不花，精神很好。尤其家璧大老人家身板仍然直挺，虽然眉毛白了，但神情灿然。而天真大也是一样的好。她拉着姐姐的手叙家常。我说，听兰子讲，立英姐专门在家里招呼您们。立英姐呢？

天真大说：她在后面看电视呢。说罢，她到后面大声喊，立英，文培姐她们来了。

李立英从后面出来。五十年不见，老虽老了，但风采还是不错。白皙的皮肤，温文尔雅的风度，不急不躁的性格，仍然是那样的漂亮，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好几岁。

李立英大我一岁，一九五五年生人。她是这个家庭的功臣。当年她父亲不在家，天真大在被服厂上班，其哥哥李立义十二岁即出去学木匠。家里就剩下李立英，李立桂，小姑娘和国庆四姐弟。李立英是最大，带着三个弟妹看家，十来岁就学会了做饭洗衣裳。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们到裁缝店，租住在天真大南边的偏房内，总是有缘，后来我们在天真大南面三十多米处建房，两家成了近邻。我们经常到她家玩。与李立英，李立桂跳房子，抓子。十二、三岁的李立英留着长长的留海，当留海遮挡着眼睛时，她的右手小姆指轻轻地勾起留海向后一勾，动作轻盈而极富美感。

与立英姐聊了几句天，她说话仍然是不紧不慢，温和有加，很有风范。颇有大家闺秀气质。

是的。她们家出生也不好。但这次听说后，还是令我们有些吃惊。

天真大说，成份不好，土改时，将他们赶到这里来住。原来，我读书的小学教室是他们家的老宅子。那可是好大一片瓦屋。在裁缝街北头，两排房子，记得我读三年级时还在那里。如此说来，李家璧大大家里是大地主。难怪他发几句牢骚，就被人陷害，失去自由十年。

同病相怜。同病相近。多年来，我们两家一直相处得很好。我的父亲与立英的父亲一样都上过初中，在当年算是个知识分子了。在河南老乡中，在当地邻居中，父亲的人缘都相当好。加之是搬运站的站长，大小是个官，素质自然不同。

李立义小时候很调皮。但无奈，生活所逼，十二岁即去学木匠，而且手艺相当不错。姐姐现在睡的床就是父亲托李立义亲手制做的。那是当时最为流行的车出来的床，还有一个小圆桌。很精制。

听兰子说，一九六九年我们离开裁缝店后，李立英和她一轮一天上学，轮流着在家里带弟弟妹妹。

李立英一九七0后即下乡，那年她刚刚十五岁。下乡五年。她是真在乡下与农民们一样劳作，栽秧泥草割谷，天天一身泥。累得腰酸背疼。一九七五年才招工到江汉油田，后调回荆州工厂上班。现早已退休。而李立桂一九七三年下乡，她下乡到张家山畜牧厂，劳动强度要小得多，同样是一九七五年底招工到油田。后到河南中原油田工作。现在濮阳市安家立业。儿子儿媳都在河南濮阳市工作。与兰子聊天，满满的幸福感溢于言表。而立英姐的儿子更有经济头脑，在泰国成立了旅游公司，但近年受疫情影响，暂回国休整一段。疫情总有过去时。

我和李立英、李立桂姐妹俩的人生际遇相差不远。回老家南阳乡下读了二年初中，因出生不好，成绩再好，也不能推荐上高中，不得不回乡务农。一九七一年初中毕业，即当农民，与农民一样摸爬滚打。直到一九七五年返城，招工进入搬运站。当年，她们姐妹先后被招进油田，让我多么羡慕啊。后来调回南阳工厂，后到上海交大学习二年。回厂后一直干到最高层。2002年到珠海某外企当管理处经理十年。退休后，冬天珠海，夏天南阳过着侯鸟生活，倒也算得上悠然自得。

聊天中，李立英问我，新野离南阳多远？我说，新野就是南阳的一个县，距我们南阳城区仅六十公里。原来，油田大会战，江汉油田也参与了河南油田会战，李立英曾在新野住过几年。当时信息不畅，六十公里路程真的不算什么。如果当时知道，一定会请她来南阳做客。

天真大一家过得很幸福。小姑娘就在裁缝开一家酒楼，生意不错。国庆在荆州开一家公司。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李立义，长大了变得十分仁义，是一个老帅哥，现在带着孙子在荆州城内上学。

原本想到林林家去坐坐的。听天真大说，林林和他爱人，到南方给亲戚帮忙去了。

姐姐向天真大打听她的在裁缝卫生院的同学，闻知得了肺癌，到荆州医院化疗来了。打消了姐姐去找同学叙旧的想法。

与天真大夫妇及立英姐聊了一小时的天，老邻居，小玩伴，许多话，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天色将晚，我们不得不告别。

天真大和家璧大二位老人家都是一九三三年出生，比父亲小一岁。今年他们八十八周岁，身体还是那么的好。而我的父母已离世三十年和二十年了。

人生不易，多少风雨，走过来了，就是胜利。真心地祝愿天真大二老身体健康，开心百年。也祝立英姐及家人身体康健，吉祥如意。

裁缝店的老邻居不多了。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是真正的乡愁。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相思乐园。

裁缝店，我们还会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