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竟然梦见了蔡连英。她正在引孙子,而脸庞却依然是四十多年前的模样。
四十多年未见,只能是那样。想象不出近七十岁的她会是啥样儿?
蔡连英是我小学同学。同住荆州江陵县裁缝店。两家相距不过二百米。她家在正街,我家在公路旁边。
一九七五年我家从河南南阳老家返回裁缝店,最初租住在她家,得知她在马山农机修造厂上班。
一九七六年我到马山搬运站开拖拉机。搬运站和农机修造厂不过五百米路。还有一位小学同班同学王寅琴也在农机修造厂上班,当车工。王寅琴是吴士美的外甥女,我们同在一个班。王寅琴当时是公认的班花。我到马山搬运站时,王寅琴已结婚了。
开拖拉机,就要维修。维修就会去农机修造厂。就常与蔡连英和王寅琴见面。那时,蔡连英没有男朋友,我没有女朋友。那年我才二十一岁,蔡连英当比我要大一两岁。
蔡连英除了个子稍矮一些,长得还是挺漂亮的。白白净净,瓜子脸,平时有些羞涩的样子,性格也很温柔,说话慢声细语。
随着交往的频繁,蔡连英发挥女性的特长。她偶尔会到我的宿舍帮我洗衣裳和床单。但我们却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也没有一起散过步。但我心里是明白的。有一次她休息,我也正好休息。我到她家里找她聊天。聊天时我告诉她,我将来会调回河南南阳市去。说者有心,听者明白。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找过我。后来想想,如果我不调回南阳的话,我大概率的会与她结婚。也或许会成上门女婿。她的母亲与父亲离婚了,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她是不会舍下父亲跟我到河南的。所以,我们俩的恋情没有开始就夭折了。
但作为同学,毕竟我们有过短暂的超越同学的情感,或者是想法。因为没有女生会无缘无故的帮男人洗床单,也没有男人无缘无故地让别的女孩子帮助洗衣裳。
后来听说她与裁缝边上的当生产队长的苏联全结婚。她结婚竟然没有通知我。听别的同学说她们结婚挺热闹的,闹洞房还挺格外。
人老了,怀旧。几十年没有联系,还有些想她,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我让还在裁缝店的老乡弟弟王林林打听一下她现在在哪儿,王林林回复说,蔡连英现在没在裁缝店附近了,一家人搬到滩桥镇了。
去年我们姐仨在裁缝遇到了小学同学李立凯和李泽志,我也向他们打听蔡连英的情况,可惜他们也不知道。问了黄成美,黄也不晓得她的下落。
人老了怀旧。尤其是思念儿时在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骑竹马,弄青梅的发小。
几年前,回裁缝知道了邻居兰子的电话。联系上了。现在加了微信。她是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奶奶。家务活全包了。她说,她以干家务,引孙子为乐事。她闲了,聊几句天,回忆一下小时的时光,很舒服。通过兰子联系上了发小郑玉清。我们是同学、街坊。那时候整天在一起玩。郑玉清的父亲是河北人,用他的话说,他骨子里流着北方人的血。
其实,分别四十余年,在一起共同的话题真不多。但一想起小时候在一起丢手绢、抓子、打玻璃球进三洞,骑马打仗,躲卯,打水仗,那画面还是挺幸福的。
还有小学同学王金武。胖嘟嘟的男生。我开拖拉机时,在路上曾遇到过他。让他坐在装满稻谷包的后车厢里,把他捎到荆州城里。听李泽志说,他在电力局工作,现在也应该退休了。
一个人的学生生涯中,唯有小学同班时间最长。特别是我们那时候,初中、高中均为二年制。我们的小学是六年制呢。从我们毕业后,小学就缩短为五年了。论时间,六年,堪比初高中加一起还长,比大学也长二年呢。
在一个教室,同一个老师,上同样的课,真正的同窗师兄弟呢。但小学时,岁数太小,同学们还不太懂事。且相距太久,多数同学都忘记了。但一经确认是同学,骨子里亲切感就出来了。
年前,与初中的同学,陈新崇和陈长会也联系上了。陈长会曾是我的同桌。陈新崇我们毕业以后,就在一起偷鸡摸狗。
尤其是陈长会对我特别好。初二时,学校进城活动。陈长会家有一辆自行车,他不载堂兄弟,专门带着我进城。二十几里路,坐在自行上车,不用费劲到城里了。一九七五年我返湖北时,陈长会送我二十斤全国粮票。那时的全国粮票是十分金贵的。这件事,我一生不敢忘记。
因为是同学,所以才亲切,才舍得。今年如果回南阳,我要专门回趟老家,请陈新崇和长会一起坐坐,吃顿饭,说说话。如果回荆州,我也想请李泽志、李立凯这些同学们一起吃餐饭,回忆回忆过去的故事。也请他们帮我留心蔡连英。与蔡连英没有任何邪马歪道,就是想知道她过得好吗?
人间重晚情。晚情。真正的见一面少一面。一些同学都离开我们了。从小在一起玩的罗登权,小名罗鼓娃儿已经去世了。小学同学中,应该还有人已不在人世的。初中同学中更有十来个不在了。上海交大的同学也有好几个离开了人世。
所以呀,人老了,能见面就见面。能通话就通话。说不定什么时候,黑白无常比明天来得得早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