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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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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情思

                          

                                               刘文俊

  1. 小时的端午节最幸福

    端午未到,胸前的香囊已随着奔跑的脚步激动的上蹿下跳。

    手脖脚脖上的五彩线,是母亲亲手抚养的金龙,有龙护体,百毒不侵,百虫不咬。

    初三下午泡的糯米端上来。绿绿的粽叶拿出来,长长的龙须草用水浸了。

    门框左右的艾蒿安静的俯视着进进出出的家人。一缕艾香在门前暗自飘溢。

    姐姐和妈妈面对面坐下,取一叶苇叶,握成杯形,用汤匙舀两勺糯米倒入,左在缠,右一缠,粽子包好了。

    地锅里劈柴升起了炽烈的火焰,映红母亲依然青春的脸,清水沸腾出浓浓的粽香,平常的日子因屈原的情怀而深沉热烈。

    咸鸭蛋煮熟了,咸鸡蛋煮熟了。甜鸡蛋煮熟了,鸡和鸭是自己养的。

    端午清晨,我们在泡一夜艾叶的水里洗过脸,在草窝里打过滚了。露水是甘露,一年不生疙瘩。

    韭菜炒鸡蛋炒好了,大蒜煮熟了。凉拦黄瓜调好了。

    菜是自己菜园里种的。

    父亲泡的雄黄酒在碗里泛着黄黄的光。这是白娘子的克星。

    把饭桌搬到后院,太阳照斜荷塘,荷花笑红了脸。圆圆地荷叶也镀上了一层红晕,菱角秧子开心地露出白白的小花。

    一只黑色的俗名苦瓜子的野鸟从菱角秧子上跑过,仿佛偷食了我们的粽子发现了似的逃跑。

    父亲坐下,端起酒碗轻轻地咂一口,推给母亲,母亲笑着说,我不喝。辣。母亲最终还是喝了一口。说了句:“啥喝头。”

    父亲笑了。再喝一口……

    我们已剥开了粽子,蘸了白砂糖,咬一口,甜到心里。

    剥一颗鸭蛋,蛋黄流着黏黏的油。

    再剥一颗鸡蛋,蘸一层白糖……

    碗里的白酒喝完了。父亲用手指在碗底研了研。将指头上的雄黄,抹到我们的鼻孔,耳朵眼里。小弟弟还是光肚儿呢,屁眼里也抹了雄黄。

    抹过雄黄的,虫不咬,蛇见愁。

    ……

    转眼间,五十余春秋。父母离开我们。

    进城了,一切似乎都淡了,淡得只留下昔日节日的影子。

    我没有心情和能力给儿孙我小时候的端午节了。

    鸡蛋,买,鸭蛋,买,粽子,买,香囊,还是要给孙子买。是扳脚娃娃好呢,还是鸡心或者料布袋?

    好怀念儿时荆州裁缝小镇上的端午节。

  2. 端午清晨采茶忙

    太阳未醒,母亲将我们叫醒。

    今天是端午节。采茶要趁太阳没出来。

    带着两个弟弟来到东大坑。带刺的野棠梨树叶是采茶的首选。

    交待着弟弟们避开锋利的刺,采摘最嫩的叶。一叶又一叶,一把一把又一把。把惺忪的眼眼摘得清亮。

    再来到陈刺蛋园里的桑树下。树尖上有桑椹悬挂,低处已是腹中物。桑叶不仅仅喂蚕,也可做茶。

    看一眼仅存的桑椹,咽一口唾沫。采一把桑叶。离开时,还要一步三回头。多想来一阵风,吹落三两个桑椹啊。

    风躲起来了。

    第三站是河堤。河堤上的垂柳静静的,如一安静临窗沉思的少女。也如一挂绿帘,垂在端午的晨光里。

    捋一把柳叶,惊走几只麻雀,引几枝颤动。

    筐满了,太阳只在东天画出一抹新红。

    中午,母亲会将我们采的树叶上锅蒸了。晾晒在高粱箔上,晚上我家的新茶即可上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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