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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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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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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词人独数君


——柳永纪念馆游览散记

董小龙

新世纪第一个年头的九月,我们一行3人,自费到闽南、江浙一带去旅游。虽是步履匆匆,飞去飞回。但我们的脚却在江南走过,更把江南水乡的清丽秀美、人文景观,沿海经济的繁荣富庶、兴旺发达,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上,体味到了深处。

那天,我们在武夷山漂流后,就一直在朱熹纪念馆徘徊。无意中发现不远处有一尊青铜塑像。几个人忙跑过去,站在塑像前照相。照完,这才想起,这是谁呢?不看则已,一看则大吃一惊:北宋词人柳永。

“柳永”,我们叫了起来。真没想到,在武夷山能见到这位开婉约派词风的一代才人。

踏着衔山的夕阳。我和榆林的李先生走进了柳永纪念馆。纪念馆不大。但环境十分清幽。走进馆门,迎面是一座巨大的扇形照壁。上边镌刻着毛主席手书的柳永词《望海潮》:“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山献]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词是清丽的,描绘了江南风光;字是用金粉写的,黑底金字,夕阳余晖中,闪烁着点点金光。照壁的两端,是柳永词意画。只见笔墨纷披,花枝摇曳,一派“书成蕉叶文犹绿”、“画到生时是熟时”的古意。绕过照壁。中间的空院里,有一个硕大的酒壶造型。一壶美酒,汩汩汩从壶中流出。词人则仰卧其间,半醉半醒,飘飘欲仙。两边的长廊均为展厅。左为柳永词意书画展厅,右为柳永生平展厅。在词画展厅中,我们看到好几幅毛主席手书的柳永词。其中一幅是著名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还有一首是著名的《八声甘州》:“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惨,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禺页]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不难看出,毛主席生前是非常喜欢柳永词的。展柜里的一份纸质已经变黄的《光明日报》上,有毛主席手书的一行大字:“开婉约词风者,以青楼女子为伴的柳三变也!”

在柳永生平展厅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柳永词国际研讨会”的条幅。再是柳永词的法文版、英文版、日文版等琳琅满目的书籍。可见,柳永词的影响深远、广大。

站立在柳永生平介绍前,眼前是一幅缓缓展开的、繁复驳杂的历史长卷:柳永(1004—1054),字耆卿,初名三变,福建崇安人。景佑元年进士。有兄三复、三接,皆工文,擅乐章,号柳氏三杰。柳永出生于世代儒学官宦家庭。少年时在京城开封过的是“多游狭邪”的生活,因而为世不容,屡试不第。《方舆胜揽》载:“柳三变喜作小词,薄于操行。有荐其才者,仁宗曰,此人任从风前月下,浅酌低唱,岂可令仕宦。”遂流落不偶。后亡于襄阳。死之日,家无余财,“群妓合金葬之于南门外”,每春月上冢,谓之吊柳七。

晚年的柳永,终于考中了进士。以后做过定海盐官和屯田员外郎等小官。在北宋著名词人中,他的官位最低。但他毕生从事词的创作,思想上、内容上、艺术上,都是开创性的,是北宋第一个专业词人。存世词作200多首,有《乐章集》传世。

柳永由于仕途坎坷,屡遭失败,因而对功名富贵变得冷漠而狂傲。词中多表现他怀才不遇、宦途潦倒的悲愤和不满。“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幸有意中人,堪寻访/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柳永词作中,艺术成就最高的,当属他的大量羁旅行役作品。《八声甘州》就是通过萧瑟秋景的极力渲染,佳人凝望的曲折描绘,抒发了他无法排遣的人生况味,笼罩着浓重的伤感悲凉。柳永一生都在秦楼楚馆中讨生活,和下层平民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共同遭遇,因此,他的词作中有许多香艳和悼亡之作,他试图在这些教坊乐工中找到知音,寻求安慰。叶梦得说:“柳耆卿善为歌辞,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于是声传一时。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朝官云:“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

词,这一个文学样式,经过北宋苏轼等人的努力,扩展了词的境界,活跃了词的生命。由描写儿女艳情,扩大到吊古伤今,悼亡送别,论理咏史,感叹身世,描绘山川。《中国文学史》评价柳永说:“在北宋词人中,柳永是独树一帜、开创了一代词风的人。他开创的‘婉约派’和苏轼开创的‘豪放派’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两种风格,耸起了两座高峰。他对慢词的运用是开创性的,创造了铺叙而有层次的艺术手法和细致含蓄的艺术风格。”

是的,一代词人独数君。柳永的词,由于内容、艺术上的创新,传播很广,影响深远。《后山词话》说:“天下咏之”,“传播四方”。《望海潮》出后,“金主亮闻之,对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杭州特别向往,欣然起投鞭渡江之志。”谢处厚有诗云:“谁把杭州曲子讴,荷花十里桂三秋。哪知卉木无情物,牵动长江万里愁。”

暮色布将上来。纪念馆内空无一人。连管理员都跑到草坪抱柴火准备生火做饭。我和李先生流连忘返,不忍离去。在我们再三央求下,管理员开了两次灯,才使我们对柳永的生平和他的艺术创作有了大致的了解。

走出展厅时,我们还试图顺着木梯、走上二楼看个究竟,但终因天色已晚,管理员让明天再来。无奈中,我们只好作罢。在幽暗的光线中,照了几张相,转身欲走,却瞥见还有个后门。轻轻打开后门,探身一望,竟是一片竹林。一竿竿翠竹,胳膊般粗细,青翠欲滴,生机勃勃。轻轻掩上后门,心想:有这些修篁翠竹,有柳永的温婉歌词,哪管他参观的人多人少?哪管他展馆的院静楼空?

因为柳永,使我们这次闽南之旅有了一点书卷气和墨香味。这天没有下雨,天空中有一抹淡淡的晚霞。暮霭上来了,柳永的青铜塑像静静地耸立在天光云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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