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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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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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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耀州老街

迷失在耀州老街

董小龙

在耀州,要是你不去走走这样的老街 ,那么就不能说你的脚在耀州走过 。

这老街, 是由青石铺成。青石铺成的老街,有多长,多宽,这些你不必操心,你要看的是,青石老街上那一块块布满皱纹被鞋底磨圆了的没有楞角的石头,你可以算算它经历的时间,然后加上你刚刚走过的脚步,这样,你就能将耀州老街记在心里了。

你要留心老街两边高高的青灰砖墙,留心青砖灰墙上那些被雨水浸湿了的墙缝以及墙缝里的一抹暗绿色的苔藓和几株摇曳的小草。老街的深邃不是由街的长度决定的,而是由这些从岁月深处长出来的斑驳痕迹决定的。走过老街时,你的手忍不住会伸过去抚摸这些砖墙,你会生出一种 因为沧桑变化而潜滋暗长的幽幽的怅惘和感慨。于是,老街便勾连住你的脚步了,让你缓缓慢行。在缓慢行走间,你便与老街结下了难分难舍的缘份。

走过耀州老街,你肯定要留心面朝老街的那些店堂门楼,这些门楼,也许连一座石头狮子都没有,但它上面必定有用青砖雕刻而成的图画,它们被称为砖雕。这些砖雕,不单单是为了装饰,也不单单是为了炫耀和显示,它是一种向导,让从这儿走过的人,刻意保留一种惊奇和猜想,这样的门楼,黑色的木门一直是紧关的,你问不到,这座门楼是谁家的门楼,是范宽住过的宅门,还是柳公权住过的深院,仰或是孙思邈行过医的诊所,你不知道不要紧,但你要记住,在耀州,谁家的门楼可以这样长时间的向人展示旧时耀州人的生活和风情。谁家的门楼想敞开心扉却又欲言又止,如此长久的守住它的秘密与隐私。

其实,你最应该留心的是高门楼里的那一口水井,那青石井栏的下面,井水是枯竭的,还是仍然一泓如碧,这都不要紧,你要留心的是,耐心的俯视那井栏上的每一道绳痕,你能知道这些绳痕经年累月,天长地久,你却不知道其中那一道绳痕 出自少女的一双纤纤素手,那一道绳痕 出自老妇苍老弯曲的十指。老街上千百年来的日常生活细节,有一部分就镌刻在这井栏的青石上。它的深刻动人之处,就在于它的模糊不清,因为所有日子都被一根牵扯着木桶的麻绳无头无绪的消磨殆尽,你怎么知道这桶水用来洗菜做饭、那桶水用来打扫庭院、那桶水用来洗涤衣物,你不知道并非你的浅薄,是你的眼睛透不过日子的平淡和琐碎。

现在你肯定要留心那位坐在老街上的婆婆了,你走过去与她说话,可惜她听不懂你都市人的语言,她点了很多次头,又摇了很多次头,你对老婆婆的认识终于一无所知了。老婆婆自然梳着她从嫁到老街时就梳着的发髻泡油糕,老婆婆自然穿着她成为老街媳妇时就穿着的对襟青布衫,老婆婆手腕上还戴着那副绿玉镯。老婆婆老了,她可以安闲的坐在老街上晒太阳,回忆往事了,她的故事漫漶无边,从早上想到晚上,不知在那里断了,又不知在那里接上了。她的故事不是讲给老街上的行人听的,她是讲给老街听的,是讲给自己听的。你看到老婆婆身边或许是一架纺车,或许是一只绣架,她手上拿着一根绣花针,牵着一条线,这是她永远也做不完的活儿。

于是,老婆婆和她的绣花鞋就成了老街不变的故事。

其实,老街口还站着一个小女孩在吃包子,很香的味儿,分明是葱花的味儿,远远的飘过来,你突然意识到,老街上的灌汤包子是出了名的,诱着你的贪馋的嘴了,于是,你在心里说:“走,买包子吃去。”

你走完老街时,老街的天色晚了,高高的砖墙连同架在墙上的葡萄架还有从墙内探出的一枝杏花,将风影绿梦飘落在老街的青石上,踏着老街的影子,你有种迷失了自己的感觉,你在寻找,其实,你什么都有了,你还在寻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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