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泉济阳山

一

山以泉胜。

然而我工作的这座北方城市向来干旱，雨水尤其金贵，“春雨贵如油”不是诗句，而是人们的由衷之言。

但有山。山峰林立，抬眼就是，沟壑纵横，举步也是。只是，因为干旱少雨，山坡往往草木枯黄，山顶总是一片光秃。

但有一座山却是例外，山上不仅草木繁盛，山花芬芳，而且泉水叮咚，山泉密布，这山，叫济阳山。

只是，久闻其名，并未眼见。

且去寻它。

二

初夏时节，伴随着馥郁的槐花清香，我踏上了寻泉济阳山的路。

原以为，济阳山只是凡俗小山,没想到，竟是有些来历的。地方志记载：同官古城，西依济阳山，山巅有村，名济阳寨，寨墙高大，夹板夯土，踞险而筑，乃苻秦“同官护军”驻地，距今1600余年。

显然，作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边寨要塞，济阳山其军事上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如今,千年过去,山寨依然, 高高耸立，城垣遗迹，历历在目。

原以为，就算山上有泉，也不过凡俗小泉。没想到，这山泉，叫姜女泉，竟也是有些来历的。民间传说,孟姜女的丈夫万喜良被征招去边关修筑长城，孟姜女思夫心切，千里寻夫路过此地，滴泪成泉，故名姜女泉。

后人为了纪念孟姜女，在此修建了一座祠堂，叫姜女祠。祠内的文字介绍说：姜女祠修建于唐朝，历经宋、元、明、清，不断修葺扩建，到清代乾隆年间，已成为规模宏大，庙宇林立，影响久远的名胜古迹。管理人员说：千百年来，姜女祠历经战火、灾荒、兵匪，日渐荒祀，上世纪九十年代，当地政府投入巨资,整修扩建姜女祠，才使姜女祠以全新面貌对游人免费开放。

三

草木皆兵。淝水之战。风声鹤唳。据说这些见之于史册的词语均与苻坚有关，孟姜女的故事也一直在我国民间广泛流传，而承载了苻坚史实和孟姜女故事的济阳山寨却鲜为人知。

如今，岁月更替，斗转星移，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和同样藉藉无名的山泉，因为与历史人物和民间传说联系在了一起，这山，这泉，似乎不出名都难。

事实上，不论当地民间传说孟姜女曾在此山上的某某山洞投宿，日夜思夫，滴泪成泉，以致济阳山上的许多山洞，均被当地人称为孟姜女洞。

这些被称为孟姜女洞的山洞，为这座山寨平添了一抹灵异色彩，每年仲春时节，常有香客百姓，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在姜女祠前留连往返，在孟姜女塑像前上香磕头，长跪不起，使得孟姜女祠车水马龙，游人如织，香烟缭绕，烛火明灭，熙熙攘攘，十分兴盛。

四

然而令我感动的不是孟姜女千里寻夫的凄美爱情故事，而是济阳山寨的姜女泉水。

要找姜女泉，先到姜女祠。然而我从姜女祠前走过时，大门却一直紧闭着。我退后一步去看，可以看到祠内殿堂翘起的檐角，还有姜女祠的匾额。烧香的人从四面八方奔来，在关闭的门口停下。其实其它可以去的景点，如香山寺、药王山等，那里的门早已经打开了，既然祠堂大门不开，他们就把篮子里的供品拿出来摆好，按仪式来做，尽管隔着厚重的大门，从门缝里看不到里边的动静，但他们还是一丝不苟，认为自己的虔诚，可以把自己的心事传递进去，大门再厚重也没有关系。

五

离开姜女祠，我跟随游人转而去登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是山，哪怕不是名山，游人总是如织，车辆总是穿梭。而济阳山寨因为陡峭，车是上不去的，人只能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走。从山下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

没想到，这济阳山寨虽然名寨，却十分巍峨，高耸云天的样子，山上树林密布，遮天蔽日。我们一行人，沿着盘山小道往前走，走在绝壁开凿的盘山小道上，只觉山风拂衣，云雾缭绕，让人顿时产生飘飘欲仙之感。盘山小道的尽头，是一座岩壁，岩壁的下边，有一个山洞。当地人叫姜女洞---也许孟姜女曾在此歇息过一阵子。

终于看到泉了。

岩壁的下边，山洞的旁边，有一眼泉水，当地人叫姜女泉。姜女泉不大，小小的一个池子，水也很浅，奇妙的是,池子里有水冒出。当地人说，这姜女泉水，千百年来,不论春夏秋冬，不论天干天旱，而从未干涸，总是源源不断，泠泠淙淙，汩汩流淌，富有意趣，耐人寻味。

站在泉边，我盘桓良久，望着这眼姜女泉水，不忍离去。在我眼里，这姜女泉水委实不大，只是亮亮的一泓，而且，偏僻幽静，并不显眼，就躲藏在济阳山寨一处岩壁的下边。路过此处时，开始我并没有发现它，是在同行游人的指点下，才发现了这眼姜女泉的。在我看来，它隐藏的地方一点也不高贵，周围是凄迷的蒿草，连一截最瘦的小路也没有。刚刚走近它的时候，它几乎是不干净的，淤积的一汪水面，落满了枯枝败叶，还有，诉说不尽的幽怨和哀伤。但当我蹲下身子，伸手轻轻在水面上撩拨时，我看到了她姣好的面容和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是那个名叫孟姜女的女人吗？！一瞬间，我感到了来自历史深处的母性。

六

同行人告诉我，眼前的这一眼泉水，叫滴水泉，细心看去，滴水泉水是从山隙石缝和杂草绿树间，一点一滴渗透出来的，这点点泉水，从山隙石缝间渗透出来后，拐弯抹角，走走停停，之后，便汇集成一线清流，清清浅浅，涓涓滴滴，看上去并不浩大。听当地人说，济阳山寨上泉眼众多, 珍珠泉、龙眼泉、莲花泉、响水泉……到处都有泉水的踪迹，正所谓山高水长,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长，这些泉水，有的幽居在深邃的山洞里，有的隐藏在山崖石缝间，因为少有污染，因而透明洁净，清爽可口，甘甜醇美，当地人隔三差五，三五成群，总要提了塑料壶前来打水，有人甚至将私家车前在山下，上山打好水，再用车拉运回去。回看泉水，吐珠泻玉，清冽甘甜，常年流淌，从不间断，滋润着这一方水土，成为当地人的活水源头。

七

我跟随游人，走进又一个山洞，只见洞内虽然宽敞，但却阴暗潮湿，山洞中间，有一块巨大的石壁，斜壁上有水珠往下滴落。这些水珠，不是一颗水珠，而是由石壁湿气慢慢积聚，然后才形成一颗晶莹的水珠。石壁下边，有一个浅浅的水坑，当地人说是自然形成的泉池，奇妙的是，水珠积聚虽然缓慢，但水珠滴落至泉池的“叮咚”之声却轻脆悦耳。凭借洞口透射进来的些微亮光，可以看见石壁上镌刻着“山高水长千秋不断，石上清泉万古长流”的题字。有同行人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这才发现，这眼泉水晶莹澄澈，质地极好，不愧“洞天玉液”的美誉。绕过石壁，我们向深处走去。又是一面石壁，下方是一个水池。我们站在旁边，借助微弱的电光，细看水珠聚合时的艰难：石壁上原来只有一些水光湿气，经过慢长的渗透、汇拢、聚合，渐渐积聚成晶莹的水珠，一旦成珠，不待看个真切，只见银光一闪，一颗水珠迫不及待离壁直下，垂直滴落在下方浅浅的水池里，水池里顿时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而水珠坠落水池的叮咚声，竟是那样浑重有力，不绝如缕，想必水珠在凝聚中形成了合力，又在滴落中鼓足了勇气，所以才这么浑沉厚重。那一声坠落水池的叮咚声，该是蓄积了多少厚重的心血啊！

八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济阳山寨里的大大小小山泉，在游人眼里，居然有了几分仙气，一对青年男女，望着泉水，十分激动，取来刚刚喝完水的矿泉水瓶子，接泉水来喝，更有几位老年妇女，在一汪汪山泉前，一番磕头作揖之后，顾自蹲坐到泉水边，一边往随身携带的瓶子里舀水，一边喃喃自语。

离开一个山洞之后，又奔波在另一段山路上。春光明媚，阳光灿烂，奇峰异石，茂林修竹，鸟雀在树林间鸣叫，乱云在山顶上飞度。一行人沿着山崖峭壁缓缓而行，时有水珠从路旁的飞崖悬石上坠落。天长日久，每一颗水珠滴落的地方，都有一个浅显的水坑，果真是水滴石穿，而那 叮咚叮咚的滴落声，则格外轻脆响亮。有意思的是，有的水珠在石壁上竟凝不成珠，只是滋滋润润的一片潮湿；有的水珠刚刚落入一片荒草丛中，倏忽间就不见了踪影；再往前走，山崖下有一条山沟，山沟里流动着一脉细流，不见了踪影的水珠儿，在此显露出行迹；而这一条山沟，也许正是这一脉细流，经年累月冲刷而成；又有一脉细流，独自不语，行色匆忙，只顾向低处流去，因其细微，竟不闻汩汩的泉声，也不见飞溅的水花，只见它走不多远，便又倏然消逝，也许是渗入岩石缝隙，拐进另一片树林草丛了吧，然而，细心寻觅，定晴看去，捉迷藏似的，它又在一处低洼处显露出来，汇聚了其他细支末流，竟变成一条清流激湍，相互映带的小河了。

九

我们继续在济阳山寨行走。爬上一面山坡，翻过一座山沟，绕过一面湖泊，走过一条花径，便到了奇峰怪壑,崖石叠砌的济阳山寨顶。不远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凌空凭虚，乱云飞度，一株苍劲的古松，耸立于石隙之间。纵览云飞，不知是谁的题勒，倒是确切的描绘了这块巨石的雄伟气势，游人纷纷立于石上拍照留念，我也壮了胆量，鼓足勇气，立于石上，纵目远眺，只见山岚氤氲，天地悠悠。远处，黄土高原，山峰耸立，沟壑纵横；近前，树林茂密，炊烟迷蒙；俯视山寨下如画的平川田畴，阡陌交错，可与阡陌媲美的是密如蛛网的河道、湖泊、水库，我不由念及那些悬挂在石壁上的水珠了，念及那些时隐时现的涓涓细流了，念及那些大大小小的姜女山泉了，此时此刻，我终于发现了这些山泉水珠存在的价值和呈现给我的美妙了，它们凭借耸立飞峙的济阳山寨给予的活力，清清浅浅，从不浅尝辄止，半途而废，点点滴滴，苦苦寻觅着自己前行的路，它们从石缝草丛间渗透出来，翻崖落石，一路前行，汇聚成溪、成泉、成河，之后归入大江，去催发征帆，浇灌天地，去推波助澜，风云际会。“奔流到海不复回。”这，便是济阳山寨上的姜女泉水。大自然间，渺小如一滴水珠，一眼山泉，然而这渺小的山泉水珠，竟也不甘寂寞，有着自己崇高的追求。

回想着它在石壁上艰难的凝聚，回想着它迫不及待坠落水池的一瞬间，我真要为这一滴水珠，一眼山泉点赞了。

是的，这些山泉，带着生的欢喜，梦的绮丽，缓慢渗出，凝聚成珠，欣然而下，坠落人间，浇灌田地，滋润万物，成为有用之材，既使被装进瓶子，拉运回家，消除人们心头的干渴燥热，总比隔世绝尘，囚之幽宫，滞留在石栏内，要幸福得多。

 十

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了雨。一下雨，游人兴味索然，骤然间，就少了许多，刚才还熙熙攘攘，拥拥挤挤，没想到，一下子寡淡了许多，显出难得一见的清静和空荡。显然，雨天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似乎更适合，尤其是济阳山脚下的姜女祠。我觉得，雨天去姜女祠，似乎更符合孟姜女幽怨悲哀的情绪，当然，要想在孟姜女塑像前做一番观瞻，必须心诚，心诚则灵，加上淅淅沥沥的雨声，那诚意愈发美妙了。但同行人却说雨天出行不好，实在麻烦。所谓麻烦，无非是手里多了一把雨伞而已，但雨伞却能为你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避免了相互拥挤。不管怎么说，这济阳山寨还是有些灵气的，雨天表现尤甚。山风过处，树林中飘起了缕缕白雾道道白烟，将山色包裹得湿水淋漓，犹如神秘的仙女，时隐时现，时浓时淡，因为下雨，山林愈发寂静，竟有万籁俱寂，四无人声的美妙，让人顿生大彻大悟的心性和六根清静的通达，而脚下被雨水浇淋的青石山路，尤其光滑湿润，清新爽目，更为可喜的是，因为水的温婉，让青石本身一亮，也让人眼前一亮，此时此刻，在济阳山寨上，连一块小小的青石都是好看的，这样的青石山路，走起来心情更舒畅。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致与往常看到的大不一样。原先分散各处的游人，因为雨的缘故，竟然逃难般的逃走到山间的凉亭下边，也有人逃到了大殿翘起的檐角下边，此时，不论山寨，还是祠院，显得十分空旷，这让人心里放松了许多，那些鼎沸的人声，那些燥热的心绪，多少让山寨和祠院的清净受到了搅扰，即便是真正游山玩水者，仰或是虔诚的许愿者，也不可避免的听到了杂音，不论是佛门，还是寺院，仰或是祠堂，其境界似乎都在一个“空”字，排除一切私心杂念，心无旁骛，清静空灵，一旦抵达如此境界，也就无所束缚了。

十一

走累了，我想歇息一下，就走近一眼清泉，拣一块石头坐了，一边看着泉水，只见银亮的泉水，如丝如线，从石缝间汩汩流出；一边聆听泉水“叮咚”，那天籁般的声响，如诗如画，妙趣横生，“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果真是这样声情并茂。然而我却在想，人生在世，东躲西藏，极力避免，但身不由已，总免不了被拉扯，被困扰，被支配，曾经一尘不染的心，因为不断增加的负担而格外沉重，自己不知何时变成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格外谨慎，心里总会冒出各种声音，心里的念头不再单纯，似乎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模样，但下雨天是不一样的，尤其在这姜女泉边，它激荡、哀怨、忧伤，千回百转，愁肠百结，尘世的污秽靠自己无法消除，人的私心杂念，必须借助从天而降的甘霖和从石缝间流淌出来的清泉，才能彻底洗净，人的心灵，也才会纯净无暇，纤尘不染，如此想来，心中那颗狂妄浮躁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心静，雨声则变得更加美妙，站在高处，天地宽广，我看见远山上飘动的雾气，打湿的青石路面，雨中蜿蜒的山路，变得清新而自然。

游山数日，行经之处，不论是每一处的悬崖峭壁上,也不论是青山路旁的石缝间，总有泉水汩汩而出,一颗颗水珠,点点滴滴，前仆后继，涓涓流淌，从不间断,似与山峰长相守,与天地共久长。

十二

离开济阳山寨，我们开始朝山下走去，我执意要再去姜女祠----我没有忘记上山时，门是关着的，现在，我要补上这一缺憾…….终于走进姜女祠了。新修建的姜女祠有山门和祭亭，山门面阔三间，仿清代歇山式建筑，飞檐斗拱，正中门额悬挂“孟姜女”牌匾，山门院内，矗立着一尊高达4.5米的孟姜女塑像，在高达1.5米的基座上，镌刻着明代陕西巡抚秦扬撰写的《过节妇孟姜祠祀》，两侧竖立着古代文人歌咏姜女祠的诗文碑。站在孟姜女塑像前，望着孟姜女那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果然是结着愁怨的。此情此景，我竟不知说些什么，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她长夜难明，独守空房，苦闷寂寞，辛酸之至的画面。是的，新婚的丈夫远在边关，不可能回来，她只能将相思郁积于心，愁肠百结，愁苦满腹，整日以泪洗面。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苦苦期待中，鸿雁传书，驿寄尺素，她终于等来了一纸书信，然而，那只是一张薄薄的牛皮纸书，她打开复打开，终归世道憔悴，人也憔悴，只字未写，什么也没有，而天下诗书，尽被付之一炬，焚毁殆尽；而丈夫又不识字，写不了信，谁还能写信给她呢？此后，可以解忧的家书，再也没有来过。时日无声过去，复又愁云满面，孟姜女终于没有精力等下去了，于是她顶风冒雨，踏雪履冰，勇敢的踏上了寻夫之路，千里迢迢，翻山越岭…….身后，是一滴滴的相思之泪……

其实，在俗常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倾向于把自己的忧愁藏匿起来，甚至连亲人也不愿透露，诸如失恋之类，忧愁是世间难以驱赶的，人间解决不了的，只好转与神灵，并以低贱渺小、跪拜磕头、祷告祈求等形式，表达最虔诚的心灵，最终，人的愿望还是无法实现，但如果运气好一点，庸常的日子会平添几份惊喜，那真是一分额外的红利了。

十三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雨住了，笼罩头顶的所有阴霾一扫而光，缠裹身心的所有污垢荡涤干净，眼前的景致，竟是蓝天碧海，江河大地，山泉水清，一派朦胧胧和平景致。

到了不得回到城市时, 才发现天色已晚，而城市还在远方, 山也崎岖，道也曲折，路也蜿蜒，是回不去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便确定在姜女祠附近一个叫做甘泉沟的村子住下，明天再走。

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晚上，我一直睡不着，就悄悄爬起来，穿好衣服，来到一处水泉----既然叫甘泉沟，山泉，肯定是有的。

果然有泉，只不知叫啥泉，幸有村人夜晚归家，一番打问，竟叫姜女泉----济阳山寨的泉，差不多都叫姜女泉，想必是借了孟姜女的名份吧。也好，就叫姜女泉吧。走近泉边，探头探脑，正想看个究竟，却发现，眼前亮如白昼，一抬头，竟是东山上露出的一张姣好的眉脸，是月，山泉月。只见一轮满月，明镜似的，高悬在天空，它亮亮的，圆圆的，款款的，浸润在一眼泉水里。月华如水，水月交辉。难得的人间美景。只见如水的月华，慢慢的移至中天，一时，浩瀚天宇，广袤大地，全都沉浸在这淡淡的水月交辉的姜女泉里。

十四

因为有孟姜女凄美的爱情故事，济阳山这座貌不惊人的小山，声名远播，成了一座名山，吸引的四面八方的游客，前来寻幽探胜。

因为有清澈、晶莹、透明的山泉水池，济阳山这座青石小山被滋润的华姿丰瞻，草木繁盛，山高水长，声情并茂。

我终于寻找到姜女泉了，不在远处，就在我工作的这座城市，就在城北角的济阳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