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麦收过后当盛夏来临,天气大多燥热的像个大蒸笼,傍晚乡间农村的树林中,便聚满了成群结队捉蝉的人们(俗称“知了”)。为给燥热难熬的心绪寻求一点宁静与恬淡,每当黄昏时刻,我便饶有兴致地也加入到了捉蝉的行列。
捉蝉,并不是单纯为了吃得爽口,就像喜欢钓鱼的人不一定喜欢吃鱼一样,而是在于捉蝉生活过程里边的那些乐趣。通常在燥热的天气下,树林里却有凉风习习还可以纳凉。通过捉蝉,同时也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自然的回忆正如一支悠远的歌曲,不时回响在时光的隧道里。
我从小生长在鲁西南平原的一个农村,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后期,我在上小学,村子里长着许多榆树、枣树、槐树、柳树等树木。麦收过后一段时间,一到傍晚放学回家,我就拿个小铲到树下寻找蝉洞。那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小洞,洞口像小豆粒一般,用手一扣又变得很大,否则就不是蝉洞。通常,有些蝉乖乖地被从洞中挖出来,而有的蝉却又很狡猾,缩在洞底就是不出来。我怕将蝉剜烂,这时就用一根柴草或小木棍竖在蝉洞内,待蝉顺着柴草或小木棍往上爬时,再将其轻轻的抽拉出洞。晚饭后到了夜间,就一棵树一棵树的去“摸”蝉,因那时还没有手电筒,只好全凭眼睛和感觉,有时竟误把小树杈或树疤当成了蝉。一般情况下,每人一晚上可捉到二、三十只,能捉四、五十只就是比较幸运的了。对于蜕变后在树上的蝉,在树下点燃一堆火,用手使劲晃动树身或用脚踹树,让蝉自动朝着有火的方向飞奔而下。
到了七、八十年代,有了手电筒捉蝉就方便多了。每人一晚上可捉到四、五十只,六、七十只蝉,也不算是多费劲的事了。
九十年代至今,捉蝉又增添了“新式武器”,有了能充电的矿灯。但因为病虫害的日益严重,一些让蝉赖以生存的榆树、柳树、枣树等都渐渐枯萎而迅速减少,代之而起的是新发展的成片的速生杨(根的汁液较苦),使小小的蝉亦和人类一样,来一次生长需求的“革命”,也慢慢学会了适应它生长与生存的空间和环境。
随着近些年来夏季的雨水充沛,很适宜蝉的繁殖与生长,蝉的数量就多了起来。但捉蝉的人数也相应的剧增,男女老少齐上阵。上至中老年人,下到几岁的儿童,捉蝉旺季大多是全家人都出动。这不乏人们皆已认识到蝉是餐桌上的美味,且又属无公害食品。特别是油炸“金蝉”,闻之令人馋涎欲滴,吃起来真是酥脆可口、余香持久且营养丰富,并香而不腻,实属食物家族中的上乘佳品。再者,吃不完还可以卖钱(一市斤40元左右),又能增加经济收入。
由此,凡是有树(尤其是杨树)的地方,从傍晚7时左右开始至夜里10点多,树林中就聚满了捉蝉的人群,恰如赶集市逛商场一样,人声鼎沸。不同的是,每人手拿一个充足电的矿灯,提着一个小桶,深一脚浅一脚的快速行走,反复来回穿梭,一棵树一棵树的照,上下仔细察看,无数条铮亮的灯光不停地闪烁,形成了“地毯式”、“拉网式”,“无缝隙”覆盖似地搜查寻找,从而也给乡间的农村夜幕,添上了一道别致的风景。
若体格健壮者,眼神好步伐又快的,三个小时左右就可捉七、八十只,甚至过百只蝉,一般的也能捉四、五十只。更有能吃苦不嫌累的,出蝉的旺季都是捉到凌晨一、两点钟,捉到二、三百只的也不在少数。体格差的感觉实在累得走不动了,就坐下来歇上一阵,聊天啦啦家常。有喜欢唱歌的还可以喊上两嗓子,真乃是乐趣横生!
时常,因捉蝉的人数过盛,就会形成激烈地竞争趋势,难免要跑很多的冤枉路,付出大量的体力消耗,换来的却是没有收益的“劳动”。我和有的人就采取“机动多变”的策略,到捉蝉人数稀少边远的树林里去,或者捉上一、两个小时就回去休息,到深夜10点以后待捉蝉的众人都已散去,我们再出发捉上一到两个小时,竟也经常能捉到七、八十只,甚至过百只。捉蝉既是对人意志与耐力的体验,又是培养锻炼人吃苦精神地一次磨砺。据粗略估计,每晚捉蝉七、八十只,过百只,大概得走相当于10多公里的路程。
有资料显示,蝉是一种危害树木的昆虫,它吸食树木的浆汁,雌性蝉把卵产在树梢的嫩枝上,枝条就会枯死,在风雨中,经过发育的卵随着干枯树枝的折断落地而钻入地下,三年后(或时间更长一些)生长成(又叫蛹)虫。在蝉栖息过的树上,经常也能看到许多枯死的树梢,捕蝉,不仅是一件趣事,还有利于树木的保护。而且,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等多种营养成分,具有清热解毒、止惊、催乳等功效。油炸金蝉香酥可口,对肠炎、声音嘶哑都有一定疗效。近年,又逐渐成为城乡一些宾馆、饭店、餐厅的一道名吃。
2013.0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