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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义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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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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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与秋妹(小说)

在一个远离城市的偏僻小村,有姊妹二人,年长的叫春桃,小的叫秋妹。春桃比秋妹大两岁,1.7的个头,修长的身材,那白皙的瓜子脸与薄薄的小嘴,穿着入时的打扮,透出几分动人的美丽。而秋妹却不然,个子比春桃矮半头,圆圆的脸庞,面色黝黑,两片厚厚的嘴唇下蕴含了一幅寡言少语的朴实。

春桃自幼乖巧伶俐,且又口甜爱耍小聪明,为此很讨人喜欢。人们都说她命好,有福份,嫁个有钱的男人,也是能说会道,左右逢源。不象秋妹有话得从她肚里掏,说出事一句砸地上一个坑,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没弯也没“撇”,“石打实”。偏巧又嫁了个穷当兵的,石滚也压不出屁来的书呆子,真是活受罪。听人说,这之前,给秋妹说的对象一大堆,她楞是不同意,就是喜欢穿军装的军人,她一近门的亲戚才给她促成了这门亲事。也真别说,人家春桃自嫁给福运一天也没干过田里的活,跟她男的在县城站站门市,搞搞销售,票子大把往家搂。她丈夫整日风光于聚会,宴请,酒场与牌桌。而秋妹自嫁给学文,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生活过的紧巴。家里除了丈夫退伍时带回家的那一橱书,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别的再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在“大学校”练就的他那“死脑筋”做生意赔本,搞加工不赚钱,只是在劳动的空闲写呀写呀的。

尤其令秋妹难以忘记的是有一年的春节给娘家父母拜年,宴席间,姐夫当场掏出100元的两张钞票甩给娘家哥的孩子。望着姐夫那得意相,秋妹自知是给自己丈夫看的,他分明是在向他们炫耀,但囊中空空的丈夫只是一幅尴尬的窘态,额上直冒冷汗,很不得能有个地逢钻进去。学文只得借故身体不适,回家倒头睡了三天。娘家哥嫂自然也就借此对大姐夫好一番夸赞:“他大姑父就是爱讲面子,每次来都是拿成箱的好酒,加上其他的礼品一趟就得二、三百元!”

一晃几年过去了,时间的车轮碾过了上世纪的90年代末,大姐夫因诈骗和倒卖假冒伪劣产品,而被工商等部门查处,蹲了三年大狱。出来后,便整日参与“垒长城”的队伍,东西几乎输光还欠下万余元的赌债,两个男孩子也到了定亲的年龄。为躲债便携妻带子回到家中,乡亲们早已从他那异样的目光里,渐渐地被蒙上了一层疑问的色彩。而秋妹的丈夫学文仍是那么平平淡淡,默默无闻。唯一没变的是还是独自一人读呀写呀,既不打牌,也不抽烟喝酒,无论刮风下雨,严寒酷暑,都坚持自学,并自学完《中国逻辑与语言》函授大学的三门教材,还创作出中长篇小说《家在深巷》和《风雨萧萧》,被出版社正式出版。拍成电视剧后在全国获奖并得到一大笔奖金,日子也象芝麻开花节节高起来。这时人们又在议论:“真没想到,咱这土旮旯里还真长出个灵芝来啦!看,还是人家部队上锻炼出来的人有出息!”尽管别人如何议论,秋妹却一点也不感到惊奇,似乎在她心中所感觉到的和所要发生的是很自然的事。

给岳父祝寿那天,秋妹还是主张买两瓶酒,可学文这次没听妻子的话,特意买了一箱当地市电视台正宣传火爆的(八梁液)名酒。席间,大姐夫愁容满面,长吁短叹,学文问福运是否有啥难事,大姐夫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还是春桃嘴快:“大孩子后天就得举办定亲仪式,东拼西借才凑够4000元,还差2000多元没凑齐,福运正犯愁那”。学文便从腰间掏出那2000元钱递给大姐夫:“哥,孩子定亲的事我听说了,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福运接过钱,激动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那张开的嘴巴好长时间没有合上……

 

(刊载1996.12.27《曹州晚报》、1998.1.5《民兵生活报》、1998.3.4《菏泽日报》文学副刊、2014.1入选中国现代作家出版社《现代作家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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