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朵雨做的云

第二十章

10月15日，农历九月初七，过完中秋国庆两大节日还没半个月，本该是月圆中秋的晴朗夜空，突然阴沉的伸手不见五指，绵绵的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三天了，还没有停的意思。夜深人静的时，医院急诊室的上空，竟然出现了猫头鹰哀鸣的叫声。

零点刚过，躺在抢救室的病床上的顾涙与死神搏斗了20天后，终于油灯熬尽，驾鹤西去。

陪伴在他身边的秦建雄和新夫人，泪水早已流干。夫妻俩伤感的看着已经摆脱了病痛折磨，身体慢慢变凉，变僵硬的顾涙，长叹了一口气。

“一路走好啊，兄弟。”秦建雄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入院以来，顾涙一直都在深度昏迷，医生说已是脑死亡，之所以撑到现在，除了呼吸机和氧气，维持着医学上的生命体征外，还有他自己内心的坚强和强烈的求生愿望。有一天中午，他曾当着秦建雄俩口子的面，眼角出涌出了一滴泪珠。主治医生讲，他心里清楚，就是说不出来，一定是还有未了的心事啊。秦建雄明白顾涙未了的心事是什么。再后来，这样的体征也没有了。医生告诉秦建雄俩口子，呼吸机已经将他的3根胸骨都压断了，只是他感觉不到而已。其实，他这个样子才叫生不如死，如同上大刑一般。好再，他比医生预计的时间，没有质量，没有尊严的多活了10天。

“秦先生，别难过了，你的兄弟解脱了，不受罪了。”主治医生边撤顾涙身上的抢救设备，边安慰了秦建雄一句。

就在这一天，出版社正式出版了他的长篇小说《天上有多朵雨做的云》，并且由李争艳代表出版社，把1000本刚刚出厂的新书送到了他的家里。

三天后，是顾涙出殡的日子。抚摸着飘着油墨香味的新书，秦建雄思绪万千，百感交集。说这本书是顾涙用命换来的也不过分。秦建雄找了一把壁纸刀，隔断捆绳，打开包装，取出10本，放进电动车的车筐里，直奔殡仪馆告别厅。他要把这10本崭新的书，放在顾涙的身边，陪他下葬。书，虽然署的是秦建雄的名字，却是他兄弟俩的心血。还有，书的内容里有着他的影子，有一个小人物就是以他为原型虚构的。说是告别，也就是走一下形式，给他一个死后的尊严。顾涙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的亲朋好友，也就是秦建雄俩口子了。哦，还有他的儿子秦小璐。秦小璐得知顾涙的死讯后，从泸州坐高铁连夜往S市赶。黎明时分，走出了S市高铁站。出站后秦小璐没回家，给老爹打了个电话，直接去了殡仪馆给顾涙叔叔守灵去了。

告别仪式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来作最后送别的也就是参加守灵那三个人，秦建雄夫妻俩加上儿子秦小璐。偶然，还能看到从顾涙老家来的几个远房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及发小。当司仪喊道，时辰已到起灵时，秦小璐手捧顾涙的遗像，秦建雄夫妻俩手扶灵车，从告别厅向火化炉缓步走去。1000米的路程，让他们俩兄弟阴阳相隔。秦建雄悲痛欲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走一步，转过身来向顾涙的灵车，跪地叩首。来到火炉前。礼仪人员将顾涙的灵柩轻轻放下，摘去水晶玻璃罩。

“我苦命的弟弟啊——”坚强了三天，没掉一滴眼泪的江一曼。在最后一刻，悲从心来，张开双臂，扑倒在顾涙冰冷的尸体上，悲情如山洪暴发般，捶胸顿足：“姐姐没有照顾好你，让姐姐替你死吧，弟弟啊——”

又过了一个小时，顾涙的骨灰，装进了一个木质的骨灰盒里。秦小璐抱起骨灰盒坐进租来的灵车里，秦建雄和江一曼随后跟着上了车。离开殡仪馆，灵车直奔位于北郊河边的S市第二公墓。

顾涙涙咽气的当天下午，秦建雄亲自给他选了这块背靠绿树成荫，流水潺潺的安息之地。埋葬了顾涙后，秦建雄带领夫人和儿子，跪在顾涙的墓前，磕了三个响头。

“兄弟，你在那边好好享福吧。逢年过节我和小璐都会来给你上坟，我不在了，你的侄子小璐会来的。”秦建雄大声说道。

秦小璐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珠，接过爸爸的话头：“叔叔，安息吧，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当秦建雄俩口子与儿子秦小璐从墓地来到顾涙生前的住处，清理遗物时，在床头上发现了一个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封信，信中写道：

“哥、嫂（姐）：

当你面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顾涙我爹妈死的早，承蒙建雄哥不嫌弃，和我结为过命兄弟，照顾了我30年，后来又遇到了嫂子，拿我当弟弟疼爱。哥、嫂：顾涙这辈子能和你们俩相识，做兄弟，做姐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咱们兄弟，姐弟情深，只可惜我的命短，得了不治之症，看来这辈子咱们兄弟，姐弟做到头了，等来世咱们再做兄弟、姐弟。死后，我一事相求，就是期盼哥哥和嫂嫂今后能相亲相爱，携手白头。人生苦短，夫妻要相互珍惜。哥，你是个男人，一定要宽容嫂子，照顾好我的姐姐，弟弟我在那面感恩你。还有我在医院急救室抢救，一定花了不少钱，给我办丧事也花了不少钱，这些钱都是你们的血汗钱吧。这张卡上有3万元钱，是我在南方打工的时积攒的钱。”

“兄弟啊，你让哥哥无言以对啊。”秦建雄眼里滚烫的泪水，再次涌出眼眶，一滴一滴的落在信纸上。

“顾涙啊，我苦命的弟弟，你有病怎么不早一点告诉姐姐啊。”江一曼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伤心的将头往墙上碰。秦建雄一把把她拉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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