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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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莟大帅急急忙忙的回公司，本来是想和温总商议一下他在映秀镇党委会上提出的“十村示范百村整治”创意的,没想到让钱大庄在凯河镇遭遇不愉快的事给冲击了。莟大帅心里明白，此时此刻，去跟老板谈这件事非常不合时宜，温总也一定没心情，只能过一段时间再说。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说服温总，让大庄尽快回到岗位上去。
实事求是地讲，凯河镇发生的事 真的不能怪大庄。他了解自己的老战友，性子急，脾气暴，爱冲动。可不到万不得已，实在忍无可忍，他也不会跟人翻脸的，别看他整天咋咋呼呼的，平日里做事却是心细得很。镇里250名保洁员、管理员、司机、垃圾站操作员，谁的家里几口人，收入多不多，有什么喜好，他都了如指掌，铭记在心。
在前海市某些乡镇，主管环卫工作的领导确实不像话。他们把保洁公司当成唐曾肉，今天让你给他的车加点油，明天让你请一桌。更有甚者，让你给他开一份薪水，送一个红包。你满足不了他的这些要求，他就以垃圾清理清运不及时为由，建议镇长扣你的保洁费用。保洁公司来前海投资是要赚钱的，如果镇里不能及时足额支付保洁费，保洁公司就只能赔钱。公司对驻镇经理的考核的一条重要标准，就是看各乡镇每月对保洁费能否百分之百拨付。如果那个月镇里扣了保洁费，那你的工资就不能全额拿到手，这倒不是很重要，关键是下面保洁员的工资也不能全额发放。这些老弱病残的弱势人群，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好的能收入1000块钱，不好的也就五、六百块钱的工资，一旦保洁费被扣，保洁员们连几百块钱的养家钱都拿不到手。所以，公司规定，对镇里某些主管领导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离谱，都会尽量满足。
大庄和镇里主管领导发生正面冲突，虽说责任不在大庄，可今后双方的关系就不好处了。大帅担心，如果因为这件事，凯河镇的党委副书记戴力寻机报复，中银保洁公司在凯河镇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因为镇里的书记、镇长不了解情况，凭他无中生有的随意编造几条理由向书记镇长汇报，或者告保洁公司一刁状，情况就复杂了。就算他不报复，找个理由让你增加投资，购买运输车辆和垃圾桶，你也受不了。你想，公司对每个镇的投资都是有计划的，都是根据服务人口来投入的。他说依据招标合同，你必须做到日产日清，要想做到日产日清就必须增加运输车辆和垃圾桶，而你增加的车辆到了淡季就要闲置，增加的垃圾桶放到村里经常丢失不说还会增加保洁员的工作量。然而，你保洁公司又没有充分的理由拒绝这些貌似合理的要求。更为严重的是，中银公司中标的这六个镇里如果有一个镇率先提出这样的要求，其他镇得知后就会立刻跟进，那中银公司别说挣钱了，成本都保不住了。假如出现这种局面，中银保洁公司在前海就很难混下去了。想到到这里，莟大帅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必须赶快找温志勇谈一谈。当要动身时，他又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去分量不够，因为自己毕竟是驻镇经理，虽说还有项目部副经理的头衔，但那都是虚的。最好让前海分公司项目部的经理陈良宇和自己一块去。于是，莟大帅飞快来到陈良宇的办公室。
听完莟大帅的陈述，陈良宇沉思了一会两眼直视着莟大帅问：“怎么跟温总谈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陈经理。”莟大帅坚定地说。
“好，咱们一起去找温总谈。”陈良宇起身拉起莟大帅的胳膊快步走向温志勇的办公室。
……
……
自从那天和自己得力部下争吵后，很长一段时间温志勇在公司的任何场合脸上都没有笑容。他没有丝毫怨恨钱大庄，生气的是大庄不分场合的甩脸子使性子，倔起来像头驴。他恨镇上的某些狗官，每天无所事事，整日的琢磨着怎么从保洁公司揩油，你满足他一次下次还等着，就像个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他知道秀惠和凯河两个镇一天也离不开钱大庄。
但是，现在撕破脸了大庄怎么回凯河去啊。让他给戴力认个错，不可能。让戴力副书记给大庄道歉更不现实，两人谁都不肯低头。这件事拖下去不解决，时间久了书记镇长知道了，影响到镇里的环卫一体化进展或8月份的代表前海市接受国家10部委对农村生活垃圾的验收，会是什么后果，不用想都知道。
还有更可怕的，此事一旦传播开来，其他保洁公司知道了被人取笑不说，背后搞些小动作，动些歪心眼，进而取而代之可就麻烦了，绝不能因小失大。必须立刻恢复秀惠、凯河两镇的工作，尽快想一个办法，给双方找一个台阶下。
就在温志勇为此事苦恼的时候，陈良宇带着莟大帅来到了他面前。
“来得正好，两位请坐，正想让办公室通知你们。”温志勇指着老板台右边的竹子藤椅，将脸上紧绷着的肌肉放松了一下。
“二位是不是来跟我说大庄和戴力的事的。我正在为此事犯愁，想听听两位的意见，你们说怎么办？”温志勇起身离开老板椅，坐在了藤椅上，然后按下电磁炉的开关按钮，烧了一壶水，沏了一壶茶，先给两位部下倒满杯子，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添了点水，直视着陈良宇和莟大帅。
陈良宇侧身看了一下莟大帅，微微笑了一下。“你先说。”
莟大帅抬起头瞥了温志勇一眼，苦笑着欲言又止。
“陈经理让你说你就说，看我干吗？哎，大帅，你怎么就改不了娘们兮兮的毛病呢？你和大庄是难兄难弟，你最了解他，这里又没有外人，说错了也没关系的，咱们这不是商量吗，快说吧。”温志勇想莟大帅可能担心话说不到点子上，帮了倒忙让自己不高兴，赶紧给他一颗定心丸吃。
“好，那我就有啥说啥了，对了你们参考，错了算我没说。”莟大帅端起脸前的茶水，轻轻地饮了一小口。
“啰唆。”温志勇瞪了他一眼。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凯河镇发生的事。我觉得镇里的党委副书记戴力做得太过分。大庄私下跟我多次讲过，汇报工作时他低着头连理都不理，平日里总是找茬和大庄过不去。我觉得可能是咱们中标后没有去打点打点他的原因，当然这是我的猜测。”说到这里，莟大帅故意停顿了一下，瞥了温志勇和陈良宇一眼，看看他们俩的反应。见两位上司相互对视了一下，点了一下头，他心里有数了，踏实了，看来话说到点子上了，这才放开胆子继续说下去。
“温总，陈经理，我认为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需立刻解决。你们想如果大庄继续闹情绪，他负责的两个镇200多名保洁员就会群龙无首，假如镇里有重大行动，找不到保洁公司的驻镇经理，岂不影响镇里的环卫一体化进程，影响到国家10部委8 月份的验收。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镇里是绝不会放过咱们公司的。戴力副书记，再怎么不好，再这么过分，咱也不能撕破脸皮，毕竟他是镇里的人，出了事人家书记镇长还是和他站在一边的，何况镇里领导听汇报不会让我们去，还不任由他戴力一张嘴胡编乱造。思前想后，我觉得你们俩还是要拜访一下这位尊神，疏通一下关系，然后再做做大庄的思想工作，让其尽快官复原职。在镇领导知晓此事前将其化解。当然，我们也不是低三下四去求他戴力，如果真的合作不下去，保洁员停工不干活了，他戴力也不好向书记镇长交代，尤其是在此关键时刻。你们去拜访送点小礼，其实就是给他个台阶下，说不准今后他还不会扣咱们的保洁费呢，没办法，乡镇上的这些小官就爱这一口，你不满足他，他就难为你。还有更严重的，如果这件事继续发酵，传播开来，我们的同行及竞争对象会不会幸灾乐祸，别有用心。所以这件事必须快速解决。好，我的话说完了，不对的请两位领导批评。”莟大帅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他掷地有声的建议。少顷，他平静了一下心情，第三次端起脸前的功夫茶杯，深深地喝了一口。杯子刚放下，温志勇脸上堆满笑容的马上给他倒满。
“辛苦了，再喝一杯。”听完大帅最后一句话，温志勇拍起了双手，带头鼓起掌来。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不停地笑着点头。随后转身问陈良宇。
“良宇，你觉得大帅说得怎么样啊？”
“温总，大帅行啊，快赶上你了，提他做公司的副总吧。”陈良宇兴奋地说。
“我看可以。哈哈哈！”温志勇满是欢喜。
“怪不得你们都说大帅是军师，果然名不虚传。我能想到的他想到了，我没想到的他也想了。你说大庄能像他一样深思熟虑，该多好啊，那我该省多少心啊。一天到晚地就知道喝酒、骂娘、给我甩脸子使性子，遇到事不去动脑子，一冲动就不计后果。哎，这个钱大庄，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骂他不是打他也不是。”
“温总，大庄要是和大帅一样沉稳、内敛，有思想，中银公司还用你我干什么，大帅当老总就可以了吗？”陈良宇附和着温志勇说道。
“陈经理，你看，我让你先说，你不说，我说了你又取笑我。”大帅尴尬的满脸通红。
“良宇，你看他的脸红的。哎，人家是文化人，脸皮薄，不经逗的。”温志勇伸出手指着莟大帅那张羞得像个姑娘的脸，似笑非笑着说。
“哈！哈！哈！”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这是一周来温志勇第一次开心的大笑，莟大帅的话让他如释重负。
“好，不开玩笑了。”温志勇收起了笑容，严肃说道。“大帅的话指出了凯河镇事件的严重性和紧迫性，点出了事情的要害。我觉得应该立即采纳大帅的建议，拜访一下凯河镇的主要领导。签订合同后，光顾着购买运输车辆和垃圾桶，疏忽了这件事。怪我，这件事怪我。这样子，良宇，咱们俩去凯河镇见见书记镇长，会会戴力。大帅，你去找大庄谈谈，你们是兄弟，什么话都可以谈。你就跟他讲放下自己的恩怨，以公司和前海的大局为重，让他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我刚才和大庄在公司后面的那个小酒馆谈过了，他愿意放下眼前的不愉快以大局为重，重返岗位。”莟大帅平静的又给了温志勇和陈良宇一个惊喜。
“良宇，你看又让他抢先了，看来我真的老了，该退休了。大帅，你是怎么说服这头倔驴的，啊？”温志勇瞪着眼，张着嘴吃惊地问。
“这是我和他的私密，恕不奉告。”莟大帅卖了个关子。
“温总你看，他又成了政委了，做起了思想政治工作。我向你提出辞呈，项目经理我不干了，你另选高明吧。”陈良宇温柔地把莟大帅推到温志勇的面前。
“好，你也学大庄辞职，那明天我向董事会辞职，回家看孙子去。如何？”温志勇拉着大帅的手问。
“可以啊，两位领导，你们都不干，就让李如燕的银冠保洁公司来接管吧，听说她还是位大美人，我去伺候这位老美女去。”莟大帅也调侃起两位上级来。
“你，大帅，伺候她。你和她是同类怎么伺候她。李总不喜欢娘们兮兮的爷们。你还是安心伺候我吧。我不嫌你娘们。是吧，良宇。”温志勇又逗了大帅一句。
“是啊大帅，李如燕喜欢伟岸挺拔的男人，你太女性化，不行的，满足不了她的。哈!哈！哈。”陈良宇坏笑着走出了温志勇的办公室。
“好，你们俩位领导就拿我穷开心吧。”莟大帅嘴里嘟嘟囔囔去了财务处找会计陈晨去了。
“你听听，说话还是像个女人。哎，兄弟，你这娘娘腔怎么就是改不了呢？你小的时候，爹妈是不是把你当女孩子养大的。你看看你，嘴上连胡子都没有，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轻飘飘的，哪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还想不想娶门亲了。求你了，兄弟，今后男人点行吗。”温志勇举起手在莟大帅的后背上用力拍了拍，直了直他的腰，挺了挺他的胸，再走路时莟大帅的背才不驼了。
……
……
根据莟大帅的建议，温志勇带着陈良宇去了凯河镇政府。
凯河镇环卫所所长李力带领温志勇、陈良宇敲开了副书记的门。
“戴书记，中银保洁公司的温总来找你。”
“知道了，你去忙吧。”戴力朝李力摆了摆手。
李力知趣的退了出去。
“哦，坐吧。”戴力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沙发，点上一支中华烟，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脸前的两位不速之客。心想保洁公司老板来访，很有可能是为钱经理的事而来。
“温总过来找我有事啊？”戴力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雾慢慢从鼻孔内轻轻地喷了出来。
“对不住啊戴书记，公司中标凯河镇的卫生保洁项目后一直忙着购买运输车辆和垃圾桶的事，没来拜访一下镇里的领导，今天专程过来看望一下戴书记。”温志勇微笑着说。
“运输设备和垃圾桶配的怎么样了?”戴力低着头，脸上毫无表情。
“已经投资了1500万元。”温志勇答道。
“垃圾清运的及不及时，能不能做到日产日清，运输车辆很是重要，村民倾倒垃圾方不方便，垃圾桶配备更为重要，对吧，温总。”戴力这才透过弥漫的烟雾正眼看了温志勇一眼。
“戴书记说得极是，运输车和垃圾桶是镇村卫生保洁的基本条件。”温志勇点着头称赞道。
戴力是个绝对聪明又很有心机的人。他知道温志勇不说钱大庄的事，定会有其他事。他基本猜了个大概，所以不着急，耐心等待。
“保洁公司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望戴书记多多费心，工作上多多指导，唐书记梁镇长那儿还请多多美言。这次来得有点急，没给您带什么礼物，一点意思请收下。”温志勇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装有2000元现金的信封，放在戴力脸前。
“温总，这不好吧。”话没说完，戴力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把信封放了进去，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在城乡环卫一体化这件事情上，政府和企业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双方真诚合作就会双赢的，我说的对吗，温总。”戴力这才起身从身后的书橱里拿出两个纸杯，又从茶叶盒里捏了一捏茶叶放进去，走到饮水机旁接上开水，分别端给温志勇和陈良宇。“温总，两位请喝茶。”
“谢谢！书记说得非常正确。我们一定要好好合作，把凯河的垃圾清理干净，环境打造得更加优美，让政府放心，让群众满意，把凯河建成前海市的最美城镇，顺利通过8月份的国家10部委验收。”温志勇此行的目的基本达到，心里高兴，有些兴奋。
戴力微笑着继续说：“温总，镇里每月对保洁公司保洁费用考核表都是我签字，你放心没有特殊情况，不扣任何费用。你们来钱还创业也不容易。”
“谢谢你，谢谢你戴书记。”听说不扣保洁费，温志勇异常兴奋，脸上喜形于色。忽然间他发现陈良宇朝他递眼色，立刻明白接下来该讲什么。
“戴书记啊，还有一件事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气。”温志勇温和地说道。
“什么事啊，温总？”戴力明知故问。
“就是前几天那件不愉快的事。”
“那天我批评了新南村的谢永研了，太不像话了，保洁员不顾高温酷暑给你村挪柴草，连支冰糕都不舍得买，以后谁还给干活啊。”戴力把责任推给了村干部谢永研，当起了好人。
“我们的驻镇经理钱大庄，性情暴躁，说话粗鲁，做事冲动。你和李所长多多包涵他，他有什么不对的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批评他。当然，他的工作还是很有思路的。其实，他就是个顺毛驴，人一点也不坏。”
“你说钱大庄啊，这个人不懂规矩。以后你要好好的培训培训他。当然，为了工作争吵几句很正常的，温总，我这人从不记仇的。今后让他有什么事要先和我沟通才行，不然唐书记、梁镇长问我，一问三不知，像个傻子一样。那天，我的态度也不好，没得罪他吧，你替我给他捎句话，多有得罪，请他原谅。”说道到这里，戴力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温志勇。“温总，这几天我怎么没见到钱经理啊？他上班后你让他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哥俩聊聊，不要产生误会。”戴力又给温志勇的杯子里添了一下水，转身问陈良宇：“兄弟，你怎么不喝水啊？”
“谢谢书记，我不渴。”陈良宇看了戴力一眼，微笑了一下。
“好的，戴书记，你的话我一定捎到，我一定嘱咐他事前事后多向你汇报。他这个人有很多毛病，你一定多宽容他。”
“都是兄弟，天天在一起哪有那么多好话说啊。你放心吧，我们兄弟一定好好配合。”
“那我就不占用戴书记的时间了，你忙吧，我们回去了。”温志勇和陈良宇起身告辞。
“中午别走了，温总，我在镇上请你们。”
“谢谢书记，真的不用。有时间我在市区宴请你。”
“好！好！好!那温总不送了，你们慢走。”
戴力满面笑容的把温志勇和陈良宇送到了一楼。
“戴书记留步吧”温志勇握了一下戴力的手，转身走出了政府西楼。
温志勇和陈良宇坐进丰田轿车后，陈良宇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温总，我真没想到在前海市党的基层组织内，在党的十八大后，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受贿，简直是胆大妄为。党的形象都被这些人给败坏了。”
“这种人成不了大事，只能在乡镇里弄个副职。你等着看，早晚他得让纪委给办了。”
温志勇把头靠在后排座椅靠背上，闭起双眼自言自语道。他想，戴力收了钱，签保洁费考核表就得百分之百。纪委办不办他和我没有任何鸟关系，只要全额拨付保洁费用，不再为难钱大庄就阿弥陀佛。花了2000块钱办了两件事，大庄的事解决了，保洁费的事也谈妥了，2000元与24万相比，孰重孰轻啊……值，很值！无意间嘴里又一板一眼地哼起了京剧样板戏《奇袭白虎团》严伟才的唱段：
钻狼群，入虎穴，千斤重担……
中银公司的大丰田出了凯河镇，在110国道上疾驶。半小时后停在了公司大院的一号停车位上。
公司办公楼二楼财务处，正在和漂亮的女出纳员陈晨聊天的莟大帅猛听得大院里有刹车声，抬腿跑出财务处到阳台上推开窗户一看，是温志勇、陈良宇他们回来了，见他们俩从车里钻出来，有说有笑的进得楼来，知道大庄得的事办好了，该轮到办自己的事了。
……
……
“温总，陈经理回来了？”莟大帅在二楼的电梯口前迎接两位领导。
“回来了，谢谢军师的高见，进来喝杯茶。”温志勇笑吟吟地说。
“正好我找两位领导有事说。”大帅随口跟了一句。
“你又要高参什么啊,军师？”陈良宇用手附在莟大帅的耳边小声地耳语道。
“想给两位领导拉拉皮条，介绍几个老娘们，解决一下你们的生理问题。”莟大帅坏笑一下。
“你小子欠揍，是吧。说话没大没小的，嗯！”陈良宇抬手在莟大帅白白嫩嫩的脸上拍了拍。
温志勇打开电壶加满了水，又从老板桌下面的抽屉里拿出来今年刚上市大红袍金骏眉，撕开上面的白锡纸，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一大捏，放进南泥湖壶内。
“别贫嘴了，坐下来品尝一下今年的红茶吧。”
水开了，温志勇关掉电源，待水温降至80度时，端起电壶往南泥湖里倒水，稍后又把南泥湖里的水倒掉，再次端起电壶往南泥湖里倒水，他告诉两位部下这是洗茶，讲究的人，有文化的人，喝茶前是要先洗茶的，就是把茶叶先洗干净再喝。
陈良宇嘿嘿一笑说不懂。
“不懂，是吧？土老帽。”温志勇不屑一顾。
“大庄的问题解决了，不过你还是要和大庄好好谈谈，请他以大局为重。戴副书记收下了钱就不会在为难他了。来说说你的事吧。”温志勇端起枣红色南泥壶先给莟大帅倒了一杯。
莟大帅从温志勇手里接过南泥壶分别给陈良宇、温志勇面前的杯子里倒水，由于壶嘴离杯口太近，猩红色的茶水溅在了玻璃茶几面上。
“呀啊，看你毛手毛脚的，会不会沏茶啊，弄得茶几上到处都是水，喝茶是件很高雅的事，哎——亏你还是个文化人，还是我来吧。”温志勇又从大帅手里接过了南泥壶，举到离茶几30公分的高度，茶水从壶嘴里流出来倒入杯底时变成细细的水流。“看着点，学着点。将来娶上一房亲事，好伺候老丈人。”
“对不住，领导。俺是个平常人，不懂得你这些茶道。另外，俺有老婆，你不必为此事费心。”莟大帅瞪着大眼看着温志勇刚刚给他倒满的茶水。
“嗯，有老婆了。不可思议。”温志勇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继续大声说道：“茶道，就是文化，喝茶就是喝文化，很高雅的。哎——好了，别废话了，说你的事吧。”温志勇边说边给陈良宇面前的杯子倒满了水。
莟大帅轻轻端起功夫茶杯倒进嘴里，头一仰咽进肚里，“茶，首先是解渴的，对吧，陈经理。”
陈良宇扭头狠狠地瞪了大帅一眼。
莟大帅诡秘的一笑。然后正襟危坐。
“温总，陈经理，前些天我在映秀镇党委扩大会上，提出了“十村示范 百村整治”的提议，很受镇村干部的欢迎，得到了胡书记、柳镇长的赞赏。我想以项目部的名义实施这一方案，所以请你们两位加入进来，从人力、物力、设备、车辆上给予倾斜。咱们先在映秀镇找10个房屋规划整齐，道路硬化率高，绿化面积多的自然村做试点，成熟一批，复制一批。这样，到8月份国家验收时，咱们标段内的6个镇所有的自然村都能得到最低水平的综合整治，再加上两批也就是二十个示范村，我认为通过国家验收应该可以做到的。”
“军师，我为你的“十村示范 百村整治”的创意鼓掌。良宇，你呢？”温志勇微笑着拍起手来。
“不错，提议很好，我举双手赞成。”陈良宇双手鼓掌起来。“这么好的建议为什么现在才说？”
“是啊，为什么现在才说？”温志勇也追问了一句。
“嗨，那天我和小杜从映秀回来，本来是要跟你们俩汇报此事来着，结果碰上了大庄的事，给冲了。”莟大帅抬手挠了挠头皮，笑着说。
温志勇起身在莟大帅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军师，在大庄的事情上、在示范村的创意上，你都表现出了很高的智慧，了不起啊，兄弟。百村整治也好，十村示范也罢，映秀镇的工作需要公司怎么配合你尽管说，公司全力以赴。你要做的是，一定要和镇上对接好，示范村一定要由镇上选定，好事要必须做好，做成功。”
“谢谢两位领导，目前映秀镇急需一批240升塑料果皮垃圾箱和一部上料车。其他的暂不需要。”莟大帅小心的提了两个要求。
“好，这事良宇你安排。”温志勇对陈良宇说。
“好的。温总，军师，一个星期内一批果皮箱一部上料车准时到位。”陈良宇语气坚决地说。
温志勇沉思良久，走到莟大帅的身边，十分严肃的嘱咐道：“大帅，现在映秀镇的胡书记和柳镇长对你很欣赏，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低调，越要事事向两位领导请示汇报，切记千万不可自己当家做主，在政界最忌讳的就是为所欲为。我们从事的这项保洁服务工作，其实就是政府花钱买服务，既然是为政府服务就一定要让政府满意。政府满意了，高兴了，就算以后有那么点不尽人意之处，书记镇长也会包容的。”
“温总请放心，我一定按你说的去做。”莟大帅也是一脸的严肃。
“还有啊，映秀镇的工作要做好，你可千万别忘了清远也归你管理，何政军镇长也很信任你。映秀镇的创意变为现实后，首先在清远镇复制。记住了。”
莟大帅点着头说：“记住了，温总。清远的事在我心上，平日里没大事，我让叶经理盯着，一星期我就会过去一趟处理事情。”
“良宇，我不在前海时，你要多多关照一下大帅和大庄。”温志勇嘱咐着陈良宇。
“好，温总，我会的。”陈良宇点着头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