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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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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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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里没有孤独——怀念红柯

                ——怀念红柯

2018 年2月24日,红柯去了,享年56岁。噩耗传来之时,我以为是友人的玩笑,等看到王勇发来的消息,我才明白:红柯真的走了。很长时间,我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虽然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我还是宁可相信,有一个喜欢恶作剧的朋友,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不能相信这个事实——虽然很快的媒体消息铺天盖地而来,都在沉痛悼念。因为红柯的身体素质极好,那是出了名的。他每日必早起,必跑步十公里,常年坚持,从未断绝。经常早上授课之时,我们都能看到他涨红的脸庞上,还挂着汗珠。这个时候,大家往往会互相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的都是叹服。而这个时候,他授课之时,更是激情四射,大讲中国地形的“太极八卦图”,听得我等同学瞠目结舌,又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甚至有位作家在他的文章里,写到了对红柯强健体魄的深刻印象。这篇文章应该是《收获》上的,时间久了,记得不大清楚,但事情却记得很清。某年,中国作家协会在北戴河开会。是日清晨,寒风刺骨,冷彻骨髓,与会者皆羽绒大衣,甚有锦帽貂裘,手着皮套,围脖缠颈,依然瑟瑟发抖,缩身颤栗。红柯忽来,上身T恤,外套不着,兀自挥汗不止——晨练刚刚归来,众皆骇然!我师体魄之健,由此可见一斑,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孰料英年早逝,令人唏嘘感伤,可见天者诚难测,而神者诚难明;理者不可推,寿者不可知矣。

我们上大学之时,红柯刚出名,也刚从新疆回到宝鸡文理学院。我们班是王磊教授特意开设的实验班,称作“人文素质实验班”,所以偶尔请他来授课,其实他并不给我们代课。那时,我们对他充满好奇,总是喜欢谈论他,说他十年之前远走新疆,光是书就拉了一火车皮。我是不大相信的,后来看到某作家写到怀念他的文章,说他高中之时,就已藏书三千,这下不由信了几分。

红柯走在校园里,很受关注,我能感觉到他的不好意思。他一般不和人说话,但对我甚好。因为我喜欢写作,他喜欢写作的人,并告诉我:不许用电脑敲字,一定要手写,那样才有感觉,才能文思泉涌。我听了他的,写了很多,都是手稿,应有百万文字了,心下甚是得意。万万没有想到,2007年家中惨遭变故,手稿十不余二,整理出来不过二十余万文字。害的我整整十年,不愿再提 “写作”二字!2019年拾笔重来,每成一文,立即就要投稿,焦急等待公之于众,可见当年一事,伤我至深。

2001年至2007年,是我的春天,红柯也去了陕师大,做了图书馆的馆长,他爱人也在陕师大就职。那时手机很少,联系不方便,我与红柯失去了联系。但我朋友很多,其中有一朋友叫做刘慧丽,是红柯爱人的朋友,无意谈及,大喜过望,立即就给他打了电话。红柯生活俭朴,用的是电信的小灵通,不时就没信号,而且机子比较老旧,很快就没电了,他有点烦躁,直接用座机给我拨了过来,把我训了一顿。

原来,我那时网易的博客,有点名气,五湖四海的朋友很多,众人吹捧之中,有点飘飘然。于是不自量力,想与晚风、胡杨等前辈之人办一文学社团,我自任主席,欲请其为名誉主席,以借其名扩大影响力。我师问明来意,怫然不悦:我等读书人,当淡泊名利,社交应酬之类,平生最烦,怎可行此无聊之事?否则,你一心为名,笔下难有佳作!此等之事,我不为也!当时我起初惊愕异常,但想起我师平素为人,也不以为怪。每每思之,感叹不已。

早在上大学之时,王磊教授就很欣赏红柯,并把他签名的《美丽奴羊》送了人文素质班每位同学一本,我随手撇在一边;后来我与其私交甚好,又送我一本,我假装欢喜,随手又撇在一边,其实根本没有认真阅读。后来工作,这两本书被两位来访朋友看到,很是惊喜:你老师就是红柯啊!并讨要这两本书,我很慷慨的就送人了。直到后来在《中篇小说选刊》看到他的作品《跃马天山》,这才大吃一惊:我老师名满天下,我竟然不知大作家就在身边,心里还对其略有不满,我真是傻透了!每次想起,都是泪岑岑的。

红柯是大作家,但首先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对外人来说,他很了不起,但对于我来说,因为过于熟知,反而并不觉得他怎么样。红柯已逝,我内疚于心。他常劝我:读书之人,收入三分之一,当用来购买书籍。这一点我做到了。藏书甚巨,但总怕别人借书,因为书是神圣的,被一些并不真正爱书之人借去,当是亵渎圣物,罪过罪过。这一点常被朋友不喜,但只要不借我的书,我也不以为意。时间久之,朋友都知道我的痴,也就不以为怪了。

作此文时,我百度了一下红柯:杨红柯,陕西岐山人,生前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平生著述甚多,先后获首届冯牧文学奖、第二届鲁迅文学奖、第九届庄重文文学奖、首届中国小说学会长篇小说奖等多项大奖,是全国最受欢迎的小说家之一。主要作品有小说集《美丽奴羊》、《黄金草原》、《跃马天山》、《太阳发芽》等,长篇小说《西去的骑手》、《大河》、《老虎!老虎!》、《乌尔禾》和散文集《手指间的大河》等。一个人,一生有这样的成绩,也该知足了吧?虽然他去了天堂,但他并不孤独。

我有一陕北好友名曰白长安,曾经写过马尔克斯(《百年孤独》作者),文章结尾这样写道:但我想说:孤独,不过百年。天堂里,没有孤独。这句话,我也想送给红柯:天堂里没有孤独,那里有你喜欢的雨果,你敬仰的卢梭,陈忠实前辈也刚去你那边了,你们热热闹闹的,还能在一起交流探讨,继续抒写人生,你并不孤独……

董刚 2019/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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