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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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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9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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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史湘云

《眼儿媚》.史湘云 :应叹童年有离愁,篱下寄人留。湘江涸水,冷衾独守,惆帐如秋。娇柔心善才灵透,腥啖宴红楼。醉酣芍药,呓声眉秀,公子何求?谜语:“话说湖南千古事,答一红楼人物”。聪明的朋友一看便知,谜底是“史湘云”。这是个“卷帘格”谜语,话说~云,湖南~湘,千古事~史,正读“云湘史”,倒读就是“史湘云”了。

  大千世界,形形色色,正是有各种不同性格的人,所谓千人千脾气,万人万模样,才为社会带来了缤纷多彩的生活。大凡读红楼者对红楼人物各有喜爱,特别是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人物,无可厚非。像如周敦颐爱莲,陶渊明爱菊,我独爱海棠,各有所好。苏轼海棠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正是史湘云写照。而情我独恋史湘云耳!

  如此,读者朋友说了,你前两篇《花气袭人知昼暖》、《曹雪芹与三个女人》不是写的宝钗、李纨和花袭人吗?是的,但那是我站在曹公角度分析的。诚然此三女人也是我喜欢的,只不过李纨确有长嫂如母的感觉,我的曾祖母也是年轻守寡,因此容不得我产生丝毫男女之情;宝钗则却如姨妈家姐姐,透露的是亲情;袭人也却如邻家姐姐般亲切,虽朦胧存在男女之情的非分之想,但仍是亲情成分大于爱情,所以那都不是我作为一生感情托付的对象。只有史湘云无论家境、人品、性格、爱好都与我契合,堪称完美。至于湘云能否喜欢我那是另回事了,还是不犟死理吧!

  曹公也是喜欢湘云的,通篇几乎没有贬义。其判词排在十二钗第六,应是中肯的。《乐中悲》“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云散高唐,水涸湘江”寓意湘云虽后来嫁了个贵族公子,如意郎君,但早早守寡也是遗憾。然而封建时代,能活命也算好的,真应了“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的说法。

         一

  我喜欢湘云的善良。她正直、善良,有爱心,“英豪阔大宽宏量”。第三十一回,和翠缕说阴阳,湘云耐心解答,全无主仆之意。翠缕道:“这么说起来,从古至今,开天辟地,都是阴阳了?”湘云笑道:“糊涂东西,越说越放屁。什么‘都是些阴阳’,难道还有个阴阳不成!‘阴’‘阳’两个字还只是一个字,阳尽了就是阴,阴尽了就成阳,不是阴尽了又有个阳生出来,阳尽了又有个阴生出来。”这口气就是湘云,说话随口而出,口无遮拦,哪有主仆之意,分明俩姐妹插科打诨,神情煞是可爱......翠缕道:“这也罢了,怎么东西都有阴阳,咱人到没有阴阳呢?”湘云照脸啐了一口道:“下流东西,好生走罢!越问越问出好来了!”翠缕道:“姑娘是阳,我是阴。”说着,湘云那手帕子捂着嘴,呵呵笑起来。俨然就是俩闺蜜说悄悄话,这样的女孩,咋能不让人喜欢?

 教香菱学诗,也是热心非凡。香菱不敢啰嗦宝钗,除跟黛玉学习外,还缠着湘云不放。湘云也乐的相帮,她“越发高兴了”,没昼没夜的高谈阔论。宝钗说她不像女孩样,是“话口袋子”,叹说:“呆香菱之命苦,憨湘云之语多。”这点和我如此相像。我虽无湘云那么俏皮,但朋友场里也是开心果,《战友一世情》戏称群主,同学们戏称为秘书长。为朋友的事,乐于热心,屁颠屁颠的高兴。亲友都说我是话痨,说一晚也不重复。

  为邢岫烟打抱不平,岫烟受丫鬟、婆子们气,当衣服的事让黛玉和湘云知道了。黛玉便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免感叹起来。史湘云便动了气说:“等我问着二姐姐去!我骂那起老婆子丫头一顿,给你们出气如何?”说着,便要走。黛玉笑道:“......你又充什么荆轲聂政,真真好笑。”湘云就是湘云,胸无城府,正直无邪,可见一斑。

  我虽不才,是单位和谐文明家庭,虽说不上是大“孝”子,但也照顾的父亲九十三岁无疾而终,母亲九旬尚健在。侄子、两个外甥女先后在我这上学十七年。我指导他们学习,妻子负责生活起居,还算良善吧?

        二

  我喜欢湘云性格。她心直口快,开朗豪爽,不拘小节的性格和我高度契合。宝钗说“说你没心,却又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与黛玉截然相反,所以她与宝钗交好,而和黛玉一般。第六十二回,“湘云等不得,早和宝玉‘三’‘五’乱叫,划起拳来......一时赢了宝玉,湘云便说:‘酒面要一句古文,一句旧诗,一句古牌名,一句曲牌名,还要一句时宪书上的话,总共凑成一句话。酒底要关人事的果菜名’。”多么刁钻古怪,直如女丈夫,能不惹人喜爱。黛玉为宝玉说的酒令“落霞与孤鹜齐飞,风急江天过雁哀,却是一只折足雁,叫的人九回肠,这是红颜来宾”。正是湘云结局,匆忙中曹公也不忘通过诗词对每个人交代一下。湘云行酒令也不忘幽她一默,笑着说:“这鸭头不是那丫头,这头上哪有桂花油”,何等俏皮可爱啊。

 割腥啖膻。湘云一面吃一面说:“我吃这个方爱吃酒,吃了酒才有诗。若不是这鹿肉,今儿断不能作诗。”......对凤姐打趣,湘云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们这会子腥膻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简直就是女李白,那豪爽岂俗人凤姐可比?

 说话喜欢咬舌“二哥哥”说成“爱哥哥”,就是故意这么说,说别的咋不咬舌?哪个男人不会被叫着“爱哥哥”而心醉呢?所以,黛玉警觉性高,感到了湘云的威胁,不大和湘云凑近乎,只到后来湘云定了人家,黛玉才放心,俩人关系也好了!

         三

  我喜欢湘云健康的美,贫寒且不娇气。曹公正面描写湘云的美不多。仅在湘云出场描述“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个子高挑。”按现在的话说是标准窈窕美女,曹公不正面大赞,原来浓墨重彩放在后面。

  湘云醉眠芍药茵,憨态可掬。也是六十二回,猜拳行令,酒足饭饱不见了湘云,小丫头汇报湘云醉眠芍药茵。仔细看曹公描写“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上,也被花埋了,一群蜂碟闹穰穰的围着他,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枕着......”简直就是一幅绝佳美人春睡图。虽为芍药花,恐曹公就是根据唐寅《海棠春睡图》而作。第三十一回海棠诗,曹公忙中没忘湘云补上二首,乃曹公有意以海棠赞湘云也。还有给谁这么美丽的描述呢?曹公高明就在基本没怎么正面描写湘云的美,反而让人觉得比正面描写更觉得湘云的美。众人又是爱,又是笑。“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唧唧嘟嘟说:泉香酒冽醉扶归,宜会亲友”。醉梦中还在作诗会友呢!依然是醉了,醉的是那么美和可爱啊!

  湘云身体也是很健康的,割腥啖膻,半熟不熟的鹿肉吃了也没事;吃醉了,醉卧青石板也没感冒。全书未见写湘云身体多么不好,不像宝钗有“寒症”,黛玉有“弱症”。

  喜欢湘云家境贫寒,不娇气。虽为大家人家千金小姐,贾府称她“史大姑娘”。也就是借史老太君光宠着她,襁褓中父母双亡,寄养叔叔家,生活并不宽裕,也不会如大小姐般舒服,生活拮据,就连做个东起诗社,还得宝钗赞助。针线活路也是亲力亲为,可算出的厅堂,入的厨房。这样磨练出来的女人,是过日子的好手。我不是那种只认门当户对的旧思想,但大家人家小姐难伺候的多,我不敢有那非分之想。

         四

  我喜欢湘云的才,诗思敏捷,才情超逸。海棠诗夺魁,第三十七回,姐妹们作完海棠诗后,过后告诉湘云。虽然黛玉“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对仗工整且意境独到,又宝钗“淡极始知花更艳”亦是石破天惊之句。然湘云一心兴头,等不得推敲删改,一面只管和人说着话,心内早已和成两首。所谓“说话耽误不了卖药”,湘云一心也能二用,才智令人赞叹。其“自是霜娥偏爱冷,非关倩女亦离魂。”两句也是我最喜欢的,所以,众人看一句惊讶一句。其才思敏捷,非常人可比。

  第五十回,芦雪庵争连即景诗,数湘云最敏捷。一人独战黛玉、宝琴二人不落下风。湘云起身笑道:“我也不是作诗,竟是抢命呢。”大家来细细评论一回,独湘云的多。都笑道:“这都是那块鹿肉的功劳。”

  第五十四回,柳絮词夺魁,如梦令“岂是秀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嘀燕妒。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黛玉的《唐多令》“粉堕百花州,香残燕子楼”毕竟太作悲了;宝钗的《临江仙》“东风卷的均匀”也不俗。所以,缠绵悲戚,让潇湘妃子;情致妩媚,却是枕霞。这柳絮词当属湘云无双,别人都说作不出来呢!鄙柳絮诗曰:春城无处不飞花,柳絮轻扬染素纱。铺纸挥毫书厚意,笺随愁绪寄天涯。

  中秋和黛玉连句,她的“寒塘渡鹤影”和黛玉“冷月葬花魂”

,不仅是千古绝唱,还是俩人结局。鄙不才虽无法和湘云才情相比,然“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的诗文也能写一些,当能和湘云高谈阔论半宿。

  总之,一个健康、美丽、善良、朴实的湘云,不值得喜欢吗?

曲山坡羊曰:红楼感怀

  幽情相聚,悲声相诉,大观园里伤心处。忆红楼,莫糊涂。风情千万愁思路。金玉宝珠都做了土。奢,不可恕;贪,不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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