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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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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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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量心与手间的距离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事业如日中天,工作繁忙又伏案时间长、身体各器官逐渐退化,的确需要采取措施强身健体,使生活中有健康的体魄作支撑。听说步行不失为中年人健康运动的最佳选择,因此,我坚持步行上下班。说来收益匪浅:两年来,几乎没有感冒过,经体检,一切正常,生活质量有所提高;而且,从家到单位约四公里,步行上下班可以沿途观看街景,不时遇到些事,还净化了心灵。

一天,上班途中,路遇一个中年男子骑自行车斜着倒卧在人行道旁,长时间没有站立起来。他的左侧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右侧是匆匆赶路的人流,或没人在意,或上班顾不上,还有的甚至是看看却侧身走过,没有一人去搀扶一下。我走近路过此地,怕上班迟到匆匆走过去,约五十米开外,感觉不对劲,回头一望,这个人仍斜倒在那里,挣扎着,似乎没有站起来的可能,并且用渴求的目光望着行人。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快步返回,想看个究竟。原来,他一条腿被自行车压着,怎么也站不起来。我双手搀扶起他,一细看,还是个残疾者,右腿膝关节以下是空裤管。我的心猛地一揪:这么多人熟视无睹地走过去,仅仅是顺便伸一下手、搀扶一下,能占用你多少时间、耗费你多大力气?!

因上班,将他扶上自行车,我匆匆离去。

这时,路边喇叭里传来韦唯演唱的歌,“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听到此歌,我内心阵阵酸楚。人世间,你的心与你的手距离很近,若是遇到自己的事,或许它会更近,甚至没有距离;但是,遇到别人需要你的爱心、需要你伸手拉一把时,你的心你的手还会很近吗?

其实,手是心的表达者,传递着心的温度。需要时,伸出一双帮助你的手,也许是点燃人生的烛光,照耀你远去的路;而一双被时光搁浅的手,也许是你道不尽的世态炎凉和人情悲苦。

这天,下班途中,在人行道上,又遇到这位残疾的中年男子。他靠坐在自行车座上,见到我后,立即迎上来鞠了个躬。而后,对我说“我是专程等候、向你道谢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见到他骑自行车斜着倒卧在人行道旁,我走过去五十米后,才回去搀扶他,与在人行道上匆匆赶路的人流是否有“五十步笑百步”之嫌?我的手与他的心是否有五十米的距离呢?我不敢断定,仍在自责和思索着。当他又一次向我道谢时,我慌忙对他说,举手之劳,微不足道。

告别他后,我一边走,一边思忖:一个残疾人骑车摔倒,我仅顺手搀扶了一下,很简单的事,他却挪动着不方便的身体,到摔倒的地方一直等我,定要当面道谢。我的心灵受到震动,顿悟:在这件事上,真正受益者是我而非他。

过后,我一直在考虑:人与心、心与手间的距离,如何丈量与计算?是否有必要用毕生的努力,求证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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